蜃樓太大了,大到哪怕再多住上一千人也依舊很空曠,有的是她們母女倆藏身的地方。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受打擾,還是有人發現了她們母女倆的。
“所以……你為什麼帶著千瀧住在船上?”古尋坐在凳子上,一隻手搭在旁邊的桌桉上,一隻手有節奏的拍著大腿。
千瀧此時已經睡下,恬靜的躺在床榻上,蓋在身上的小被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炎妃坐在女兒身邊,手掌搭在她的身上,輕輕拂動,漫不經心的回應道,“怎麼,妾身和千瀧不能待在這艘船上嗎?”
“住肯定是讓你住,問題是……你打算住到什麼時候?”
豐富的情感經歷理論上會讓人面對女人時越發的遊刃有餘,然而古尋卻十幾年如一日的不會應付女人,只能乾巴巴的發問。
炎妃也是瞭解自家男人的德行,對此不以為意,目光依舊集中在女兒身上,語氣輕柔的回道,“該走的時候,自然會走的。”
古尋看她這個態度,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以為你帶著千瀧離開咸陽是因為窮極無聊,出來散心順便教她陰陽術,現在看來,倒是沒那麼簡單了……”
“你不高興?”炎妃終於捨得扭過頭正眼看著自己丈夫了,就是語氣不算和善。
古尋很頭痛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伸手一指位於蜃樓最高處的蟾宮,苦笑著問道,“你不會真的還惦記著那些玩意呢吧?”
“不可以嗎?”炎妃眨了眨眼,理所當然的反問道,“那本就是屬於千瀧的!”
這個回答讓古尋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人也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你在想什麼!?”
“我女兒跟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有任何關係!”
“她也是妾身的女兒。”面對難得動了真火的古尋,炎妃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語氣平澹,態度卻很強硬。
“你難道忘了這曾經是你親自選擇反抗的命運,不惜一切代價選擇反抗的命運!”古尋看著炎妃,臉上有惱火,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為什麼到了現在反而非想著讓千瀧往裡面跳?”
他是真的不理解炎妃到底是怎麼想的,關鍵是之前還從來沒表露出有這方面想法的苗頭,就感覺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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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尋的話不知道觸動了炎妃心中的哪個小心思,讓她的臉色陰沉了些許,又扭頭看了閨女一眼,然後反問道:
“你會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嗎?”
古尋眉頭完全擠成一坨,擰著嗓子強壓火氣回道,“這不是我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沒必要!”
“千瀧不需要這些,她只需要高高興興的,按照自己意願的活著就好!”
“咱們兩個之前應該達成過不干涉女兒人生的共識吧?”
炎妃的眼眸垂了下去,不再直視古尋,不過言辭上仍舊不讓分毫:
“你自作主張的不讓她接觸這些,又何嘗不是一種干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