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自己想做點什麼事,需要別人幫忙,再合情合理不過,誰也挑不出毛病。
但造反這事不僅牽扯到神農堂自己,還會牽扯到帝國。
帝國可不會管什麼農家六堂各自獨立,神農堂造反,就是整個農家造反!
帝國鎮壓叛逆分子的時候也不會區分哪個是神農堂,哪個是其他五堂。
這種一堂做事,六堂擔責的操作,墨家這個外人當然不能越過‘田言’就摻和進來。
當然,如果朱家能夠給出足夠的籌碼打動墨家,那倒另說……可惜他給不出。
在反抗帝國這件事上,墨家當然需要盟友,但神農堂並非是什麼優先選擇,更談不上最佳或者不可或缺。
朱家把一切看的都很清楚,所以從未想過這件事能撇開‘田言’單幹——要麼合作,要麼就不做,沒有第三種選擇。
劉季一時間想不到這麼透徹,但大概也能領會一些朱家的意思,咋摸了幾下嘴,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了片刻後,他才嘟囔著說道,“那咱們就被那丫頭片子給兩頭堵死了?”
朱家嘿嘿一笑,“所以拼一把啊,咱們要冒險,‘田言’一樣要冒險,無非就是風險大小和來源不同罷了。”
“反正骰盅不掀開,是大是小就猶未可知!”
劉季點了點頭,他也是個資深賭徒,這個道理自然知道。
“那……老曲的事?”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提到這個話題,朱家面具驟然切到‘怒’,語氣轉冷道,“司徒萬里死定了!”
“這是我的底線,‘田言’那丫頭若是不交人,那我寧願跟她魚死網破!”
江湖上談起朱家,都說他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精。
但同時,他也是江湖上公認的豪俠,極具任俠之風,為人義氣為先!
這二者看起來不合,但其實並不衝突。
一個純粹巧言善辯,花言巧語的人,其實很難獲得大多數人的喜歡。
朱家能有今天的好名聲,利索的嘴皮子和老練的處事原則固然重要,但他的重情重義同樣不容忽視。
如果他只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就不可能和陳勝那樣的人處成朋友,哪怕他們天然站在同一立場。
當然,朱家講義氣,但不是無條件無底線的講義氣,更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值得他講義氣。
他不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但也不是什麼聖母聖父,逮誰幫誰。
而曲殤,恰恰就是朱家最重視的兄弟,甚至可以說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