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當然不會拒絕,掄著小短腿走到了古尋對面,端正的跪坐下來。
多虧這張桌案屬於矮桌,扶蘇坐下去,還能露出大半張臉,要是換做古尋醫館裡的那種高桌,扶蘇就只能跳到椅子上站著才能和對面的人交流了。
“這正晌午,公子不去歇息,怎麼來太醫院了?”古尋溫和的問道。
“父王遣人通知扶蘇,說古大夫會成為我的老師。”扶蘇抿了抿透著紅潤的嘴唇,輕聲問道。
“是這樣。”古尋點了點頭。
沒想到嬴政速度還挺快,這麼快就告知了扶蘇。
“不過古某在秦王冠禮之後,要離開咸陽一段時間,老師的事……還要等我回來。”
扶蘇得到了確定的回答後,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遲疑了一番後問道:
“古大夫,扶蘇冒昧問一句,您會教導我哪一家的學說呢?”
“呃……公子你更想要學哪一家的學問呢?”古尋不知道扶蘇問這個的目的,沒急著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扶蘇兩隻小手擺放在膝蓋上側,又是一番遲疑猶豫,然後才語速緩慢的回答道:
“扶蘇……扶蘇現在對儒家的部分經典頗為好奇。”
“不喜歡法家的學問?”古尋點了點頭,對於扶蘇選擇儒家先不置可否,轉而又問了一句。
“並非不喜,只是扶蘇覺得,法家的學說,有些太過……刻薄了。”
“嗯……”古尋又點了點頭,還是不置可否。
扶蘇的看法倒不算錯,法家拂士的特點就是不相信人性,包括韓非在內的一眾法家大能,都是預設百姓,官員,貴族……等所有王權之下的人,包括他們自己,自控能力都不行,都是潛在的違法犯罪分子,必須以完善的律法約束管教,將苗頭扼殺在萌芽中。
這都是在法家的經典著作中可以清晰看出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難怪荀子這位崇尚性惡論的大儒,會教出兩位法家的高人了。
而這一點恰好和儒家相反,他們就喜歡搞看人品的那一套,往往過分強調個人品行修養,經常脫離實際,直到孟子出現才改變了一部分現狀。
兩種做法說不上對錯,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各的弊端。
扶蘇之所以偏向儒家,可能也是性格使然。
“現在教導你啟蒙學習的,是誰?”
“是淳于越博士,他是齊人,儒家之人。”扶蘇不明所以,但還是詳細的介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