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羞愧地低下頭:“我知道這違反地球防衛局的規定,但是面對一個即將死亡的生命,我無法做到無動於衷。難民營沒有胰島素、二甲雙胍等治療糖尿病的藥物,如果我不替她母親針灸的話,她母親很可能在一個月內因糖尿病併發症死亡。”
方田抬起頭,神色堅定:“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
唉...地球防衛局的職員大都這麼善良,雖然這種善良有時會被敵人利用,但是一個沒有道德觀念的人,豈不是和畜生一樣?
吳三維點頭,笑容和煦:“你這樣想沒有錯,我們地球防衛局不能見死不救,但是你應該向辦事處報告,尋求局裡的支援,而不是再潛入危機四伏的難民營。”
“我...我知道難民營對我們地球防衛局懷有敵意,所有不想麻煩局裡。”方田解釋。
年輕人的英雄情節啊...
吳三維端起茶杯喝一口水,示意他繼續。
方田說道:“就這樣,每隔幾天我就偷偷潛入難民營地,為松田櫻井子的母親針灸。針灸效果很好,她身上的浮腫已經消失,視力逐漸恢復。松田櫻井子也高興極了,每次針灸完,她都會同我講營地裡發生的事情。”
“一切看起來都在向美好發展,直到我又一次趁著夜色潛入營地,距離很遠,我就聽到了松田櫻井子哭泣的聲音,當時我心中一跳,顧不得隱藏蹤跡,衝進木棚。”
方田的眼神迷茫起來,臉上充滿痛苦:“我看到了...看到了...”
“說了這麼久,口渴了吧,喝口水。”秦白棉見他手有些顫抖,打斷了他的話。
方田緩過神,接過水杯猛灌一口,臉色有些緩和。
“讓您見笑了,我也是經歷過槍林彈雨,只是當時的場面太過血腥,想起來仍有點不寒而顫。”
神山出身的吳三維深有同感點頭,安慰道:“有時戰爭並不一定是最殘酷的。”
方田又接連灌了幾口水,神情才徹底平定下來。
“由於擔心松田櫻井子,我徑直衝進木棚,木棚內遍地鮮紅血跡,松田櫻井子抱著她母親的屍體,蹲在鮮紅中,她的手臂上,臉上,衣服上,頭髮上,都沾滿鮮紅。空氣內充滿了濃郁血腥氣息。”
“我衝過去,這才發現松田櫻井子母親被人咬斷了氣管,具體情況我已經在報告中描述過了。”
吳三維點頭,很明顯方田並不想回憶當時的殘忍場面。
方田繼續講道:“我花了整整兩個小時,才讓松田櫻井子平復下心情,不過這個木棚已經不能住了,我徵得松田櫻井子的同意後,點燃了木棚。然後利用自己的特別通行證,把松田櫻井子藏在車底帶了出來。”
“什麼!你把松田櫻井子帶到辦事處了?”秦白棉神情突然嚴肅起來,驚呼道。
吳三維心中一凜,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京都難民進入辦事處,這是在犯大錯誤。
“不...不...我只是在京都給她租了一間房子。”方田連忙站起身解釋。
吳三維和秦白棉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真怕這位年輕人在那女孩迷住雙眼,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坐下吧。”
方田坐下後,繼續講道:“我用自己的薪水在京都第五大街,給松田櫻井子租了一間房子,待她情緒穩定後,詢問了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可惜,松田櫻井子也沒有看到整個過程,她出外尋找食物,回來時,看到兩個黑影從木棚屋內跑了出去,推開門,就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雖然現場很恐怖,不過考慮到難民營區十分混亂,我也只把它當成一件偶然發生的事情,報告了上去,直到後來又連續發生幾件類似的罪案,死者也都被人咬斷喉嚨氣管,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和自己猜想的一樣,沒有任何新線索,除了這個新出現的松田櫻井子。
看來只有混入難民營地,才可能瞭解到事件真相。
吳三維笑道:“你願意和我一起潛入難民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