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斜眼瞥視,黑色長袖揮舞,一把寬背大刀從兵器武架之上飛躍而起,而後直直地插落在陳佩身前。
顯然,陳佩口中所說的汗血寶刀,就只是一把平平無奇的狼紋大刀罷了,除了顏色亮麗些許,與王府甲士所裝配的甲刀並無區別。
寒風驟起,壓彎了地上纖細的草,帶著陳佩碎裂的衣裳簌簌作響,寬厚鋒刃閃爍,銀色刀面上,映著陳佩略顯狼狽卻依舊堅挺的影。
陳佩伸出右臂拔出長刀,細碎的泥土自刀尖滑落,只留著被砸斷的草根與泥土攪作一塊兒。
當長刀被穩穩地握住,方寸之地彷彿憑空升起了無形的漣漪,緊密的壓迫感猛然迸發後又迅速收攏。陳佩渾身肌肉繃緊,透過撕碎的破衣裳,彷彿可以感受到那股隱而未發的巨大力量。
陳佩周身的靈氣劇烈地流轉著,好像一張雜亂無序的大網,將前方的三個金甲木人籠罩其中。
可惜,金甲木人並未擁有神智,他們也無法感受到這股填滿天地的勢。
一旁的老者掏出一個湛青色的酒壺,仰天朝著口中美滋滋地灌了幾口,並不見他動作,場中的金甲木人卻是像忽然被撥動發條的木偶,只見左側的金甲木人驟然間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風嘯聲從陳佩耳邊爆裂,寒芒自眼側乍起,長槍攜著斷峰之勢砸向陳佩的腦袋。
陳佩眸眼默然,忽然躬身後仰,長槍貼著陳佩的鼻尖掃過,擦著微微的刺痛感,而後陳佩翻身旋起,身旁被長槍砸亂的勢乍然間凝自刀刃向著金甲木人攔腰斬去,倘若這一刀斬中,金甲木人怕是要直接被腰斬為兩半!
金甲木人並未抽身回擋,他繼續調動著身體中的力量,靈氣流轉旋動,他的長矛順著勢作滿月狀揮舞,矛鋒與刀刃相擊,若鐘磬頓然相擊發出撕裂激鳴之聲,可顯然金甲木人的力量比之陳佩蓄勢之力有所不及,只見金甲木人宛若斷線的風箏直直砸落地面,濺起一地塵土。
陳佩得勢不饒人,雙手提刀向著煙塵中騰踔劈去,刀身散著微微的光芒,裸露的雙臂緊繃,散發著一股力量的美感。可下一刻,陳佩的身體卻如同猛擲的石頭一般,從煙塵中彈射而出。
陳佩凝神屏息,趨近消散的煙塵中,三個披著金色甲冑的木人從中走出。他們步履沉穩,長槍斜指大地,閃爍的紅色眼眶之中,散發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金甲木人自原地暴起,轉息之間,三杆長槍分別出現在了陳佩的頭部,胸口,與腿下,掃,劈,刺,直接封死了陳佩周圍所有能夠移動的空地,槍尖寒芒撲爍,若陳佩被擊中,這場戰鬥怕是就直接結束了。可陳佩並未驚慌,雙手拔刀,臂膀猛然一擰,長刀舞成半圓,凝重厚實的刀芒與長槍相擊,竟然直接將三個金甲木人橫掃飛回,砸向地面!
一力降十會!
就連一旁躺在石頭上的老頭兒都轉過頭來略顯驚訝地望了一眼。
自己這金甲木人的力量之強,老人可是瞭然於胸的,他設想過陳佩憑藉身法閃躲,或憑藉道法以巧破勢,卻獨獨未想過陳佩以力破局!須知,金甲木人的強大之處,就在於他無可匹擬的力量,倒是小瞧這小子了。
陳佩微微喘著氣,雖說剛才擊退了三個金甲木人的攻勢,可自己的靈力也耗費極多,卻是沒想到,幾個簡單的木人身上結合陣法竟然能夠達到如此巨力,不過相對於之前被揍得毫無還手之力,如今算是極好了。
但,僅僅如此還不夠!
陳佩眸光堅定,青筋微露的雙手緊握,長刀緩緩斜杵地面,靈氣流轉,平靜的刀面彷彿被賦予了生機,宛若一隻兇猛嗜血的餓狼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靜靜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