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大過年的。最好說點開心事,不開心的事緩緩。留到過完上元節再說,朝臣們都休沐半個月呢,你也讓朕緩口氣兒……”
秦堪苦笑道:“陛下,實在對不住,臣要說的事真不是什麼好訊息……”
朱厚照楞了一下,然後愁意深深地嘆了口氣,連嘴裡的點心也變得沒滋沒味起來。
劉瑾彷彿刻意要報剛才的一箭之仇似的,在朱厚照身邊不無恨意地冷笑道:“陛下,秦侯爺可真是運道背,老奴就沒聽他跟陛下說過什麼好事兒,大過年的還跑來惹陛下不痛快……”
秦堪不軟不硬地回道:“劉公公,大過年的,你又何必惹我不痛快?我向陛下稟報的皆是關乎祖宗社稷的國事,陛下既為江山共主,聽取國事難道還分痛快和不痛快兩種?”
劉瑾一滯,接著怨毒地瞟了他一眼,沒再吱聲兒。
朱厚照嘆氣道:“得了得了,你們已經惹朕不痛快了,秦堪,到底何事,你儘管奏來。”
秦堪靜靜道:“陛下,白蓮邪教在天津衛鬧事,已有愈演愈烈之勢,時至今日,已有東廠兩位大檔頭,以及錦衣衛一位千戶,一位鎮撫在天津被刺,可謂猖獗張狂之至,臣左思右想,不得不稟於陛下玉階前,伏請陛下聖裁決斷。”
一聽到“白蓮教”三個字,朱厚照漫不經心的神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臉色刷地一下陰沉下來。
怠政嬉玩不代表真的對國事毫不關心,白蓮教是個什麼性質的組織,朱厚照非常清楚,畢竟是祖宗傳下來的江山,弘治帝在世之時想必也告誡過他許多東西,白蓮教絕對是歷代大明皇帝嚴防痛剿的組織之一,朱厚照再怎麼昏庸,卻也清楚對白蓮教絕不能掉以輕心。
論民間的聲望基礎,論曾經造反差點成功承繼正統的歷史,論大明開國百餘年來各地此消彼長大小規模不一的造反事例,白蓮教早已是帝王們心頭的一根毒刺,欲拔而不能。
“白蓮教已在天津衛成氣候了?”朱厚照神情陰沉道。
秦堪微笑道:“陛下君權天授,堂堂貴胄正統,不論成不成氣候,在陛下面前都是宵小,陛下何懼耶?”
朱厚照臉色略為緩和,道:“賊子們狗膽包天,竟敢公然刺我朝廷廠衛,朕絕不能容!秦堪,你意若何?”
秦堪拱手肅然道:“只求陛下一道聖旨,臣願為陛下赴天津衛,親領廠衛剿除白蓮邪教。”
朱厚照和劉瑾聞言同時一楞,神情變幻間,劉瑾白淨的老臉迅速閃過一絲陰森之色。
“你去天津衛?你又要親自涉險地麼?不行不行!朕不準!”朱厚照決然搖頭:“上回你去一趟遼東差點喪命,朕去你家見你夫人哭得肝腸寸斷,朕內疚得給你陪葬的心思都有了,這回說什麼也不讓你去!秦堪,你讓朕省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