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似乎知道費宏接下來要問什麼,三人頓時有些慌亂,秦堪四下張望,見殿內眾人神情恍惚,目光渙散,似乎沒人注意這邊,於是秦堪趁費宏不備,輕輕朝費宏的腳後跟一踢……
費宏餓了五天,本就虛弱到極致,全靠一口氣硬撐著,虛浮的下盤哪受得了秦堪的陰招,感覺腳後跟被踢了一下,費宏來不及提問便仰面栽倒。
朱厚照配合非常默契,站起身驚喜交加道:“費侍郎也暈過去了!快快!把他抬出去!”
語氣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誰知倒地的費宏竟沒暈,小宦官來抬他時,他死死抓著朱厚照龍袍的下襬不肯撒手,虛弱道:“臣……臣還沒暈!臣有疑問……臣還沒說……”
朱厚照蹲下身用力地將費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口中嗔道:“費侍郎真調皮,你明明暈過去了,還死不承認……快,抬走抬走。”
“陛下……臣,真的沒暈……”
“暈了暈了,只是你自己沒發覺罷了。”朱厚照朝漸行漸遠的費宏很敷衍地揮揮手。費宏不甘心的身影消失在太廟。
三人面面相覷,擦了把冷汗。
“陛下,咱們是不是也乾脆裝暈算了?”秦堪忐忑道:“滿殿大臣餓得奄奄一息,而咱們三人卻生龍活虎,陛下,這不合時宜呀。”
朱厚照眼一瞪:“咱們比他們年輕,生龍活虎也是情理之中嘛。”
秦堪為難道:“可是……剛才臣對費宏使絆子時被人瞧見了……”
“誰?”朱厚照的目光很有殺人滅口的架勢。
秦堪朝殿內某處揚了揚下巴,三人目光順著瞧過去,卻見李東陽目光微微閃躲,最後一咬牙,順勢軟軟地往地上一倒,嘴裡還“啊”了一聲。
秦堪差點噴出口水來。
這老傢伙……當什麼大學士呀,乾脆出去碰瓷多有前途。
朱厚照對李東陽的識相表示了充分的讚賞,旁人暈過去只是被抬走,李東陽抬走時,朱厚照竟還下旨御賜李東陽百年山參十支。黃金百兩。
李東陽被抬出去時忽然睜開眼睛,與朱厚照三人無聲中交流了一下目光。
大家彼此清楚,這算是朱厚照給他的封口費了。
當然,李東陽適時暈過去肯定不是為了朱厚照這點賞賜。朝堂文官裡面,李東陽當官算是當得最圓滑了,當初內外廷聯手誅九虎,他第一個反對,劉健謝遷主動辭官致仕,唯獨他毫無反應,劉瑾掌權。他私下給劉瑾送過禮。言語多有逢迎,如今朱厚照秦堪三人使壞,他也很默契地配合……
和秦堪一樣,李東陽用自己的方式施展著他的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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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剩下的數十位大臣猶自不倒。可謂朝堂死硬派。堪稱餓不死的小強。
氣節值得讚賞。做法卻令人討厭。
朱厚照畢竟是年輕人,年輕人缺少耐心,君臣耗了五天已然是他的極致了。殿內剩下這幾十人卻令朱厚照犯了愁。
明明都已是虛脫得只剩一口氣的模樣,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們吹倒下,可他們偏偏就是不倒。
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朱厚照頭疼了。
“怎麼辦?”朱厚照求助般瞧著秦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