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寫一封奏疏,你馬上派人送往京師皇宮,記住,面呈陛下。不要透過司禮監,更不要讓劉瑾知道這封奏疏的存在。”
“是。”
“隨行來的勇士營一千餘人在城外義州衛駐地附近紮營,戌時一刻動手,另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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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秦堪膽大包天的計劃,丁順眼皮跳了跳,心臟彷彿都漏了兩拍,咬了咬牙道:“是!”
一番詳細的佈置後,秦堪終於鬆了口氣,將頭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丁順囁嚅道:“秦帥,屬下聽您的謀劃,似乎想把義州的文官也順帶著一鍋端了?這個……有必要麼?”
秦堪冷笑道:“你還看不清情勢嗎?如今我們可是身處虎穴之中,李杲經營遼東多年,羽翼心腹不知凡幾,說實話,遼東地面上的文官和武將,不論他們是好是壞,是忠是奸,目前我一個都信不過,先端了再說吧,既然來都來了,我便把遼東的官場好好清洗一遍,是忠是奸,等我掌握了遼東再由錦衣衛一一查核。”
目注堂外灰濛濛的天空,秦堪一字一句緩緩道:“大明的邊鎮病了,我此行而來,就是為了給大明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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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州衛所離義州城不過十里,營盤紮在一片林子前,背靠松嶺山,前依大淩河,依山傍水,進退皆宜,營內戒備森嚴,軍帳柵欄拒馬樓哨井井有條,衛所麾下轄三個千戶所,三個千戶分別駐紮在不遠處,三個營盤以犄角之式安在大淩河東西兩側。
僅看營盤的佈置便知,指揮使錢憲委實有幾分將才。
從義州城出來,三名千戶簇擁著錢憲回到營中,錢憲神情凝重,從出城到回營一直沉吟不語。
一名千戶急道:“錢帥,那欽差說的可是真的?司禮監劉瑾不會真的裁撤義州衛吧?”
另一名千戶附和道:“是啊,咱們是武夫,帶了一輩子兵,除了帶兵什麼都不會,若朝廷裁撤義州衛,咱們以後難道真的卸甲歸農,回老家侍弄田地嗎?打死我也不幹!”
錢憲冷冷掃他們一眼,道:“你們都是豬腦子?姓秦的說什麼你們就信了?沒看出來他在胡說八道嗎?”
“錢帥怎知他說的是假話?”三名千戶急忙問道。
“李總帥早已差人給我打過招呼,前段日子殺了朵顏衛的人後,他派人給京中送了重禮。朝中包括劉瑾在內,數位有分量的大臣皆受了他的禮,剛送完禮你覺得劉瑾便翻臉不認人嗎?據說數個邊鎮的總督總兵官裡,就數李總帥送的禮最重,劉瑾就算要裁撤衛所。肯定也不會先拿遼東開刀。姓秦必然是在胡說八道!再說了,你們可別忘了欽差此行遼東是來幹什麼的,朵顏衛死了三百多人,他就是衝著李總帥去的。這回估計要對付李總帥。”
“可是……欽差為何無緣無故轉道義州,又為何無緣無故跟咱們說這麼一通假話?這沒道理呀,他有何企圖?”
錢憲怒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京師裡出來的官兒一個個比泥鰍還奸滑,心眼兒多得跟馬蜂窩似的。他有什麼企圖我怎知道?快,派人緊急趕往遼陽,將欽差改道義州以及欽差說的那番胡話一字不漏地告訴李總帥,請他幫咱們拿個主意……”
“是!”
“欽差儀仗據說是京師精銳勇士營,他們紮營離咱們不過數里之遙,今晚你們小心戒備,以防有變,我總覺得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