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謬讚,臣也不想衝鋒陷陣,純粹被逼的……”秦堪咬著牙道
“這會兒別跟朕謙虛,好樣的,和朕一樣是條好漢!”朱厚照猶自不忘順帶著給自己臉上貼金:“回京後朕對你大大封賞,決定封你為……冷箭!”
一支迎面而來的冷箭被武藝高強的大內侍衛磕飛
“冷箭?臣……不想當冷箭!”秦堪老臉發綠了
朱厚照哈哈笑了兩聲,卻聽一眾紈絝忽然齊聲道:“臣請陛下帶領臣等衝陣殺賊,為社稷立功!”
這群紈絝大部分皆是年輕人,其中少部分是家中嫡長子,承襲了父輩的爵位,更多的卻是家中的二子三子甚至是庶子,他們繼承不了爵位,也當不了官,若想有個敞亮的前程,只能從戰場上撈取軍功
世上所有事物皆有兩面性,這群人欺男霸女奪田砸店的齷齪事沒少幹,可恨卻又可憐
秦堪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回頭狠狠瞪了這群紈絝們一眼,道:“陛下萬萬不可,臣請陛下速速回中軍,陛下系江山安危於一身,不可輕身犯險!須知土木堡前車之鑑在前……”
朱厚照剛才親手殺了不少反賊,正是少年心氣最旺之時,聞言立即道:“不行,朕要做那斬將奪旗的大將軍,大將軍怎可臨敵退縮?秦堪,朕這輩子能馳騁縱橫沙場的機會還有幾次?”
秦堪不說話了,定定看著朱厚照那張年輕的臉,那張臉上寫滿了不得自由的苦悶
是艾朱厚照還不到二十歲,但他這輩子能縱橫沙場快意人生的機會還有幾次?回到京師,他又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寸步也離不開那座奢華堂皇的樊牢
秦堪咬了咬牙,拱手道:“既然陛下有心殺賊,臣敢不附諸驥尾”
朱厚照笑了,目光充滿了暖意:“秦堪,你是真正懂朕的人”
深吸了口氣,朱厚照看著遠處已陷入廝殺白熱化的戰超忽然揚起手中寶劍遙遙一指:“眾將士,朝廷養軍千日,只為殺賊保國,親手搏取一番功業光耀祖宗門楣,功業即在眼前,爾等還等什麼?”
眾紈絝和將士頓時沸騰,士氣瞬間被朱厚照提至頂點,紛紛高舉刀劍大吼
“殺賊!”
“殺賊!”
朱厚照長聲一笑,目中忽然露出煞光,狠狠抽一記馬臀,向戰場最中央衝殺而去
皇帝身先士卒,紈絝和一眾將士頓時氣貫長虹,如一群下山的猛虎露出猙獰的獠牙,狠狠向朱宸濠的反軍撲去
一面明**的龍旗在戰場上高高飄揚,旗上的金龍張牙舞爪,兇態畢露龍旗所過之處,正在廝殺的王師將士齊聲歡呼,兩千人的隊伍迅速匯聚成四千人,六千人……直至最後,近萬隊伍隨著龍旗指處,所向披靡!
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一幕幕鮮血迸濺,遍地皆是殘肢斷臂,充耳皆是哀嚎哭叫
朱宸濠此刻心如死灰,他只能看著這些年辛苦收攏的反軍被一支支無情的鋒利長矛刺穿,一件件花了銀子明裡暗裡買來的軍械被蠻橫地拆卸破壞
此刻他忽然明白了前面幾任寧王寧願隱忍百年也不貿然造反的原因
造反,果然不是那麼好造的,數代寧王裡,唯他朱宸濠最沉不住氣,最狂傲自大,於是失敗的結局也早早註定
形勢越來越壞,朱宸濠眼睜睜看著朝廷軍隊衝鋒,看著兩軍如彗星相撞,也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多年積蓄起來的力量被朝廷大軍一口一口地吃掉,反軍節節敗退,直至最後,戰圈已蔓延到他的前方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