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就算您手中握著錦衣衛亦無濟於事,新皇現在擺出來的架勢可是要將您和雜家以及諸位大人一一剪除,火燒眉毛的當口,您倒是拿個主意呀。”
秦堪笑道:“辦法倒是有,各位如若不願為刀俎之下的魚肉的話,不如收拾細軟,帶上家小,一同逃出京師去天津,乘船東渡日本,當年在紹興,錦衣衛第一次找上我時我便有這個打算,如今孫英總兵在日本如魚得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咱們幾個堪稱國寶級的禍害若去了日本,天皇陛下一定會高興得自尋短見……”
這下連楊廷和的臉都黑了:“公爺還有更靠譜的法子嗎?”
秦堪還沒答話,誰知嚴嵩卻忽然道:“公爺所言,未嘗不是辦法,遠走避禍自古便是保身之道,東渡日本既能保全家小,又能遠避京師禍端,留存有用之身,來年未必沒有再創宏業的希望,只不過……咱們避開了殺身之禍,卻避不開史書,百年千載後,咱們這些人在史書裡是什麼名聲,不言而喻,更何況人息而政廢,咱們這些年為大明付出的心血無數,若是避而遠走,這一切恐怕都會被推翻,大明再次恢復弘治以前的景象,我等一生心血和抱負從此化為烏有。所以下官以為,公爺心中早有溝壑,東渡日本這一策在公爺心裡,恐怕只是下下之策,萬般不得已的退路而已,公爺,下官所言確否?”
秦堪笑道:“惟中倒是心細如,明察秋毫。”
眾人眼睛一齊亮了,楊廷和捋須笑道:“原以為已入絕境,沒想到你竟不止一策,快快道來。”
秦堪沉思片刻,道:“還有一策為上策,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何以解?”
秦堪冷冷一笑,道:“今日大典已畢,不過按皇家禮制,還有些事情沒有昭告天下。”
“何事?”
“這就要問禮部毛尚書了,禮制的事情他最懂,比如……”秦堪垂下眼瞼,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比如,新皇登基,他與弘治一脈的關係怎麼論呢?既然當了皇帝,便算是弘治一脈了,那時他是仍尊興獻王為父,還是尊弘治先帝為父?孔子定三綱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是人倫之禮,新皇焉能不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睜大了眼睛驚愕地面面相覷。
這一招……可真夠毒辣的,真鬧將起來,以朱厚熜那早早表現出來的強硬性子,還不得拿刀捅大臣們啊?
屋內寂然許久,楊廷和終於打破了沉默。
“你讀的真是聖賢書?”
秦堪直起腰板,面向山東孔府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我乃正宗孔聖門徒,儒家弟子……”
“不可能!”楊廷和立馬打斷了他的話,道:“別說儒家孔聖,哪怕是春秋戰國時的諸子百家裡,也沒出過像你這麼陰損缺德的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