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而且還是被人潑了汽油之後放火燒的?松田達也怔怔地看著林真一,他不明白對方這又是玩得哪一齣?可是林真一的臉色很凝重,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說謊。
松田達也思來想去,會放火把他家燒掉的人,有且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賣給他復仇計劃的年輕男人。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做的原因倒也不難猜,無非是想要斬草除根罷了。
那人擔心自己的家裡有一些不該留的東西,日後會被警方發現,或者被自己當做什麼把柄握在手裡,素性一把火燒了乾淨。
但是這個做法,老實說並不聰明,而且有些矛盾。
若是那人害怕自己會留下什麼證據,這把火是不是燒得有些太晚了?警方早就將自己的房子翻了個底朝天,什麼東西翻不出來呢?
而且自己已經坐牢了,20年的刑期,就算減去假期和減刑,至少也有15年的牢要坐,把柄握在手裡有什麼用?
這把火,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不成?
林真一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盯著松田達也的眼睛,男人的眼神有些呆滯,顯然也在思考著什麼。林真一不禁在心裡升起了一個疑問:松田達也,你到底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對警方說的?
但是松田達也想了一會兒後,卻仍然牢牢地閉著嘴。林真一原本還在等待他主動交代,此刻卻再也忍不住了:“松田先生,這個縱火的人,其實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要燒掉你的家,而是要給你一個警告,是不是?你到底和什麼人有了糾葛?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這一次只是放火燒你的房子,下一次呢?他們有可能會找人潛進監獄中來,直接傷害你;又或者,或者他們知道你對松田父女的在乎,轉而向他們動手。
沒有了你的庇護,那對父女是完全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對吧?”
林真一說的,松田達也又何嘗不知道,他甚至比對方想得更深,更遠。那人明知道自己的家已經不可能留下什麼證據,卻特地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去放了一把火,燒的還是書房,未免太刻意了。
這是在向自己傳達什麼訊息呢?
自己平時在書房裡的時間確實比較久,他是一個標準的宅男,除了上班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家裡。而看書,喝茶,在紙上寫寫畫畫,用膝上型電腦上網之類的娛樂活動,無一例外都是在書房裡進行的。
這時,松田達也想起了膝上型電腦上方的內建攝像頭。
以那人或者他背後團隊的駭客技術,控制那個攝像頭的拍攝應該不難。也就是說,在自己使用膝上型電腦,第一次登陸那人傳送過來的網址時,自己已經開始處於他們的監視之下了,或者說,他們對自己書房內的監視,比那個時候還要早得多。
松田達也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那個人派手下將自己的家付之一炬,其中飽含的深意,他現在已經可以猜到七八分,可是……
他放在桌下的雙手開始糾結地扭來扭去。自己真的要這樣做嗎?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了嗎?
林真一發現對方的表情,似乎有點被自己說動的意思,趕緊趁熱打鐵地勸道:“松田先生,前幾天我看到北原太太,她的狀態不是很好,你被判刑這件事,給她的打擊還是很大的,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松田達也驚訝地站了起來。即使立刻就被身後的警監按回到椅子上,他仍然不依不饒地質問道:“你,你見過夏樹,是什麼時候?你們說了什麼?林警官,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長谷川春奈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再去騷擾她了行不行?”
林真一在他這急赤白臉的詰問下也有些發火了:“不好意思松田先生,不是我找的北原太太,是北原太太找的我。她是來問我,為什麼你沒有被取保候審,或者保外就醫,所以我告訴她,你的病根本就是三年前的一次醫療誤診。
我和她就說了這麼多,難道有什麼問題嗎?你沒病這件事,她早晚會知道的不是嗎?”
松田達也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站起身來,對著林真一勉強地笑了笑:“林警官,我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累,想休息了。”說完,還沒等林真一反應過來,他便轉過身,在警監的陪同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