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要和我單獨聊聊?”藤原陽菜的表情立刻就不安地皺了起來,但是她盯著林真一的臉看了半天,對方都是不為所動。
見他這麼堅決,藤原陽菜只能猶豫著點了點頭。她轉身走回花店裡,和那個打工小妹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後便換下了圍兜,再換上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後,走到了林真一的身邊:“林警官,我們走吧,那家咖啡廳我有會員卡,可以打折,而且現在天色也晚了,我請你吃個便飯吧。”
林真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別的地方,對藤原陽菜的提議有些心不在焉。
咖啡廳離得並不遠,走過去不過短短五分鐘的路程。在外人看來,這對青年男女算得上郎才女貌,但是他們雙手都插在口袋裡,自顧自默默地走著,別說耳廝鬢摩的親暱了,就連交談幾句的想法都沒有。
突然,從前方傳來一陣叮噹作響的風鈴聲,打斷了林真一的沉思。他猛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和藤原陽菜已經站在了咖啡廳的門口,風鈴聲正是安裝在那裡迎接客人用的。
店內的服務員顯然也聽見了這個聲音,熱情地迎了上來。
藤原陽菜看來的確是這家店的常客,服務員一看見她,就笑著一邊將他們安排在一個安靜的角落位置坐下,一邊介紹道:“藤原小姐,您是來吃晚餐的嗎?今天的紅酒燴牛肉和芝士雞腿肉焗飯套餐很不錯哦,適合您和這位先生兩個人一起吃。套餐內配的飲料還是您慣常喝的那款冷萃,可以嗎?”
藤原陽菜轉過頭看了看林真一,見對方魂飛天外,似乎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的意思,便笑著對服務員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咖啡廳的生意顯然還不錯,不但座無虛席,外面甚至開始排起了隊。林真一和藤原陽菜坐的沙發位兩兩相對,幾乎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包間,所以完全聽不到其他桌的客人發出的聲音。
正因為如此,當服務員拿著選單離開了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詭異至極。林真一環顧四周,感覺自己和藤原陽菜就像是兩個進入了太空的宇航員,除了彼此之間輕微的呼吸聲之外,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顯然藤原陽菜也是這樣想,所以當服務員將菜品和飲料端上桌,並再次離開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林警官,你今天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你就實話實說吧,不論發生了什麼,我都能受得住。”
這可不一定,畢竟前車之鑑也不是沒有,林真一在心中默默地想著。自己該如何開這個口,實在是個問題,總不可能直接問“你有沒有和神之木英矢發生過性關係?”吧,這也太唐突了。而且他們之間交往的時間不短,已經發展到見家長的程度,自己再問出這種問題屬實是有些可笑了。
見藤原陽菜的臉色越發難看,林真一在心裡躊躇了一會兒後,決定還是慢慢來:“藤原小姐,是這樣的……額,神之木先生生前有沒有和你說起過,他有什麼傳染類的疾病?”
這個問題顯然出乎了藤原陽菜的想象,她的臉色立刻從凝重變成了驚訝:“傳染病?什麼傳染病?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而且英矢的身體一直挺健康的,除了有些缺鈣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缺鈣?林真一一愣,立刻追問道:“你是說神之木英矢缺鈣?這是他自己和你說的?”
他急迫的樣子落在藤原陽菜的眼睛裡,自然是越發覺得不祥起來,她猶豫了一會兒後說道:“這倒不是,我只是看到英矢吃過幾次藥。
我問他在吃什麼,他說自己不愛喝牛奶,所以有點缺鈣,而且看東西有些模糊,醫生說是缺少維生素A。這些畢竟都是小毛病,我也就沒繼續管了。那些藥看起來花花綠綠的,有好幾粒呢。”
如果說神之木英矢真的是艾滋病患者,那麼他吃的那些藥,很有可能就是進行艾滋病雞尾酒療法時醫生配置的藥丸了。
“林警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藤原陽菜急得額頭沁出了幾滴冷汗,順著太陽穴慢慢滑了下來:“英矢他,他到底得了什麼病?你為什麼不敢告訴我?難道,難道我有可能也被他傳染了嗎?!”
她緊緊盯著林真一的眼睛,對方眼中的惋惜是那樣地明顯,讓她不禁全身都顫抖起來:“林警官,你特地來找我,似乎想問我一些問題,可是又一直開不了口。英矢的病,難道,難道說是,是性病?”
藤原陽菜的直接和敏銳讓林真一有些吃驚,雖然艾滋病並不是一種性病,而是一種傳染病,但確實可以透過性的方式來進行傳播。她能夠立刻就舉一反三想到這一層,還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