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剛開啟,中村真紀就跳了下來,隨後她轉過身,彎下腰將手伸向車內,慢慢地扶著一個女人下車。
林真一仔細看了一會兒,等他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時,突然睜大了眼睛。
那個形同枯槁,面黃肌瘦的老嫗,居然是北原夏樹!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距離太遠,自己看錯了。
林真一這樣想著,拔腿就往樓下跑去。
可是等林真一跑到警視廳門口,近距離見到了北原夏樹時,他震驚得連招呼都忘記打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比起林真一上次見到她的時候,至少暴瘦了15斤以上,讓本就瘦削的身形變得像是一個移動的骷髏架子。
她還是穿著那套薄薄的和服,但是上次見面時剪裁合身的衣服,這次明顯寬大了許多,走起路來甚至有些飄飄蕩蕩。另外,她過去那如烏雲般蓬鬆的秀髮,這次居然夾雜了絲絲縷縷的白髮,顯得格外明顯。
她老得實在太快了,簡直在用一天一年的速度,迅速地老去。第一次見面時,那個保養得宜,美麗優雅的中年女子,似乎已經徹底地消失了。
北原夏樹看到林真一眼睛裡難掩的震驚,自嘲地笑了笑:“林警官,你好啊。怎麼了,認不出我來了嗎?我的變化有那麼大嗎?”
林真一定了定心神,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是,額,那個,松田阿姨,您,您這是怎麼了?”
北原夏樹拍了拍他扶住自己的手:“先上樓吧,讓我坐下休息休息,不瞞你說,我快要站不住了。”
林真一這才注意到,北原夏樹的雙腿有些微顫,手似乎也在無意識地抖動著,看起來隨時都像要暈倒。他連忙扶著她往二樓的辦公室走去,北原夏樹每上一個臺階,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喘口氣,二十來個臺階,他們足足走了五分鐘。
等走進辦公室,北原夏樹的額頭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辦公室的空調溫度調得極低,受一冷一熱的溫差刺激,林真一覺得她渾身打了個冷戰,緊接著就爆發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在場的年輕人都被她嚇了一跳,鈴木光彥連忙跳了起來,把空調關了,中村真紀則跑到了茶水間,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北原夏樹將水杯接過,她的臉色慘白,還在不停地咳嗽,拿著水杯的手不受控制地輕微顫動。她自嘲地笑了笑,將杯中的溫水一飲而盡,又閉著眼睛平靜了一下呼吸,總算勉強停止了咳嗽。
林真一見她漸漸恢復了正常的臉色,探究地問道:“松田阿姨,您今天還能接受我們的詢問嗎?要不要改天?”
出乎他意料的是,北原夏樹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不了,林警官,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管今天、明天還是後天,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我來都來了,也不想做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