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松田達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在下毒這方面,自己不過是個門外漢而已,北原蒼介和長谷川春奈才是真正的專家,自己哪能給什麼意見?
見松田達也沒有異議,長谷川春奈又繼續說了下去:“當然,再給北原夏樹下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北原蒼介說,自從他搬走之後沒多久,北原夏樹就更換了大門的鑰匙,他不能像上一次那樣,趁她不在潛進她家裡去了。
至於松田大志家,自從那老頭去年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意外之後,北原夏樹就在他的家裡裝了監控探頭,我們也不可能潛進去了。”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松田達也正聽得興起,連忙追問道:“那怎麼辦呢?我聽下來,北原夏樹似乎是刀槍不入了,你們還能有什麼辦法給她下毒呢?”
見他想不到辦法,長谷川春奈露出了一個自豪的笑容來:“嗐,你想不到那也很正常,其實我也想不到,但是這對於蒼介來說,真的是小事一樁。他說了,要把北原夏樹臥室裡的傢俱搬出來,以重新上油漆的名義,把丙烯醯胺粉末刷上去,不就行啦?”
松田達也凝神想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確實不錯。臥室的傢俱,比如衣櫃、床頭櫃、梳妝檯,裡面都會放置貼身的衣物和私人物品,如果這些東西上也沾了丙烯醯胺,對人體健康的殺傷力自然會更大。
北原蒼介果然惡毒非常。前幾天,長谷川春奈居然還會擔心,他的心會不會回到北原夏樹的身上。其實以他對付北原夏樹的手段,和對付仇人也沒什麼兩樣了。
長谷川春奈見松田達也雖然嘴角帶笑,眉頭卻緊皺著,便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是的,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是亙古不變的永恆真理。北原蒼介對自己的結髮妻子尚且如此狠毒,接下來又會怎樣對待她呢?
尤其在長谷川春奈還不知死活地威脅過他之後?
松田達也看出了她的擔心和害怕,嘆了口氣勸道:“這件事,你暫時不需要多想,至少在北原夏樹徹底‘發瘋’之前,你一定是安全的,畢竟北原蒼介還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長谷川春奈點點頭,但是同時,她在心裡也暗暗下定了決心,自己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的未來,必須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裡!
過了沒幾天後,長谷川春奈和北原蒼介的計劃似乎正式開始了。就在五月上旬的一天,長谷川春奈找到了安保室做了登記,說第二天會有搬家會社來給她送傢俱,希望安保室能讓他們的車輛開進來。
松田達也當天並沒有在現場,一直到了第二天,他才在安保日誌上發現了這件事。還沒等他細想,住宅區緊閉的鐵門外就傳來了汽車喇叭的滴滴聲,松田達也抬頭一看,搬家會社真的來了。
接下來,他就像一個普通安保那樣,登記了車牌號碼、搬家會社的名稱,以及駕駛員的基本資訊,然後跟著車子一起趕到了長谷川春奈家樓下。
衣櫃被搬下貨車的時候,松田達也裝似無意地打量了它一番。那個衣櫃是紅木的,一看就有些年頭了,上面的油漆都有些斑駁。
看來北原蒼介確實聰明,還挺會就地取材的,至少這個衣櫃的確應該修復一下了。
在搬衣櫃的過程中,還出現了一個小插曲。由於衣櫃很大,無法順利搬進客用電梯,於是搬家會社的員工還想辦法找來了一個當過多年木匠的老師傅,將那個榫卯結構的紅木衣櫃直接拆了開來。
衣櫃的搬入過程算得上有驚無險,但奇怪的是,卻遲遲不見它搬出。照理來說,在塗上了丙烯醯胺之後,那個衣櫃就有毒了,長谷川春奈和北原蒼介應該會立刻將它搬回到北原夏樹的家裡才對。難道這中間,又出了什麼變故?
在又等待了一天後,松田達也再也忍不住了,便以修理水管的名義再一次去了長谷川春奈家。
但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一次見面,最終會出現這麼多的變故,給自己,還有長谷川春奈的未來,都判了死刑。
那天,松田達也記得很清楚,是2017年5月16日星期二的晚上。他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安保室裡同事也有事不在,便無所事事地喝起了茶。喝著喝著,他便又開始想起了長谷川春奈的那個衣櫃下毒的計劃來。
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到了晚上十點,看來今天,北原蒼介應該是不會去長谷川春奈家了。松田達也躊躇了一會兒,到雜物間拿上了修理工具箱,準備去她家走上一遭。
長谷川春奈對他的突然來訪有些驚訝,但是倒也沒有多問,便開啟了樓下的門禁。
剛來到長谷川春奈家,松田達也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知為何,她把自己幾乎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部搬到了客廳裡,居然把往日那個空曠的空間塞了個半滿。
長谷川春奈像是看出了他的訝異,苦笑了一聲,直接把他帶去了臥室。臥室裡的東西已經被她搬空了,只剩下滿屋的傢俱還在。松田達也一眼就看到了北原夏樹的那個紅木衣櫃,它被放在臥室的窗邊。和滿屋的小清新淺色板材傢俱相比,更顯得厚重古樸。
這個衣櫃的存在似乎讓長谷川春奈有些忍無可忍,見松田達也正在仔細端詳著它,便沒好氣地問道:“松田先生,可以了吧?我要關燈了。”說完,還沒等松田達也有所反應,便直接將臥室的燈關上,轉身離開了。
松田達也有些尷尬,但也不敢發火,只能灰溜溜地從臥室走了出來。見長谷川春奈氣哼哼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而她的枕頭再一次出現在了沙發上,松田達也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詫異地問道:“長谷川小姐,你這,怎麼又開始睡在沙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