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北原蒼介的雙腿開始無意識地輕輕抖動了起來,連額頭也冒出了細細的汗。
千夜死了之後,北原夏樹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那樣天真而愚蠢。就算她主動提出要離婚,也是被自己的三言兩語就哄得服服帖帖。
她的柔弱和毫無主見,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對她的警惕。他居然漸漸忘記了,當初北原夏樹剛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她還姓松田,吸引他的並不全是她那良好的家世和美麗的外貌,還有她的聰明和機智。
自己和長谷川春奈,真的成功把她騙過去了嗎?如果她已經不再愛自己,又怎麼會輕易地相信自己那些拙劣的謊言?
如果,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北原夏樹的偽裝,她早就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可是她卻一直隱忍不發,對著自己演戲……
想到這裡,北原蒼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他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很快,警車在警視廳的大門口停了下來。北原蒼介在渾渾噩噩中,被再一次帶入了那個他進出過好幾次的審訊室。
審訊室的地磚上,幾天前北原夏樹流的那一大攤血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但可能是因為心理作用,北原蒼介總覺得在那一大片地磚的縫隙裡,似乎還夾雜著可疑的暗紅色,血的腥味好像也若有似無地縈繞在他的鼻尖。
他在這種無形的壓力中,卻莫名地激發起了一股勇氣來。他憤憤地想到,北原夏樹即使真的知道了一切,那又怎麼樣?
北原蒼介死死地盯著對面的那把椅子。那天,北原夏樹也是坐在那裡,裝成了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失意婦人,然後不知道是存心還是無心,她摔倒了,受了重傷,贏得了警方大把的同情分。
但是北原夏樹,你聰明,我也不傻,我北原蒼介做事,絕不會留下半點證據。你不會以為,我會被這些刑警訛了兩句,就全招了吧?
那麼今天,就讓我給你好好上一課,我會讓你知道,你是絕對玩不過我的。即使你步步為營地算好了每一步,也終究會輸給我北原蒼介!
開門聲打斷了北原蒼介的思考,他抬眼一看,來者居然又是日暮俊介和林真一這兩個老面孔。
這警視廳看來是真沒什麼可用之才了,來審自己的老是這兩位。
那個刀疤臉,雖然是個警視,額頭上的那道疤也確實看著挺嚇人的,談吐舉止也像個流氓。其實呢,中看不中用,什麼本事都沒有,審了自己這麼多次,哪次被他審出點名堂來了?
至於他旁邊那個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就更沒什麼花花腸子了,腦子一根筋,經常被自己懟了幾句就啞口無言。
看來這次,自己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北原蒼介是連裝都懶得裝了。既然雙方都是老熟人了,他也無謂裝腔作勢地喊冤,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