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在病房外聽到了北原夏樹的吼叫聲,以及乒鈴乓啷東西碎裂的聲音,立刻就衝了進來。
她們原以為是病房中有家屬正在打鬥,沒想到,病房裡只有一個氣喘吁吁狀若瘋癲的中年女人,和一個站立在一旁,平靜地看著她的年輕男人。
林真一見驚動了外人,這才回過神來向她們道歉,並表示會馬上把病房裡的一切都收拾好。
等將信將疑的護士和門口看熱鬧的人群都離開了之後,林真一關上門,將還坐在地上低聲啜泣的北原夏樹扶了起來,輕聲安慰道:“還不一定會有什麼問題,您先別難過了。當然,必要的流程還是得走一下的,您看這理化檢驗,是讓我的同事繼續打書面申請,還是由您本人同意,精簡一下流程呢?”
北原夏樹扶著林真一的手,憔悴卻堅定地看著他說:“我同意,而且我現在就要回家。就算做鬼,我也不想做一個糊塗鬼。我倒要親眼看看,那個臥室,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等林真一替北原夏樹辦完出院手續,並開車送她回到家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車子剛停下,林真一就看到小島瑛太嘴裡含著一根狗尾巴草,正蹲在門口發呆,他旁邊站著幾位科學警察研究所的鑑識人員,也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看起來他們已經在家門口等候多時了。
北原夏樹顫巍巍地下了車,走上前去將家裡的大門開啟,並領著眾人穿過客廳,來到了主臥門口。
臥室的門被關得嚴嚴實實的,導致整個房屋的採光嚴重不足,再加上房屋裝修已是二十多年前了,風格偏老舊,使得北原夏樹的這套房子頗有些陰森的感覺。
見大家都有些迷惑,北原夏樹解釋道:“我是前不久搬回主臥之後,身體才開始不舒服的,所以就把臥室鎖起來了,平時從來不會進去的。”
小島瑛太低下頭,看到就連臥室的門縫都被北原夏樹用毛毯塞了個嚴嚴實實,有些無語:“北原太太,就算是一進臥室就會不舒服,您也不需要把門縫也塞起來吧?有這個必要嗎?還是,您本來就知道,臥室裡有什麼東西?”
“我當然知道!”北原夏樹突然提高了音量:“這裡面當然有東西!這裡面有鬼,是長谷川春奈那個小賤人的冤魂!我不把門縫塞緊的話,她的冤魂跑出來再纏著我,那我該怎麼辦?!”
小島瑛太原意是懷疑,北原夏樹早就知道臥室有問題,沒想到她居然扯什麼有鬼,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也不能反駁什麼,便示意北原夏樹,先把臥室的門開啟再說。
北原夏樹拿出房門鑰匙,對準了好幾次,都沒能把鑰匙順利地插進鎖眼。她苦笑一聲,用左手抓住了右手的手腕,努力使右手停止顫動,一分鐘後才總算把臥室的門開啟了。
剛一開啟門,北原夏樹就遠遠地避開了。而首當其衝的小島瑛太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忙將門重新關上。他有鼻炎,對空氣環境特別敏感,所以馬上就感知到了臥室內的空氣非常渾濁。
在場眾人都匆匆地穿上防護服,並將口罩、乳膠手套和防護眼鏡都仔細地一一佩戴好。等所有人都已經全副武裝後,小島瑛太才再次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林真一剛一走進臥室,就覺得房間裡的空氣渾濁不堪,似乎飄散著大量不知名的粉塵。
小島瑛太把飄窗那邊厚厚的窗簾拉開,屋外明媚的陽光瞬間就灑了進來。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些粉塵在空氣中慢悠悠地飄蕩著,數量之多,靠著肉眼都能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