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北原夏樹單人病房的時候,映入林真一眼簾的,就是病床上那對膩歪的夫妻。
北原蒼介給妻子帶來了白粥,此時正在親手一口一口地喂著她。而北原夏樹滿臉都是幸福的紅暈,她一邊喝著粥,一邊深情地看著對方。
林真一暗暗嘆了一口氣,心裡湧起了一種複雜的情緒。失望?難受?無奈?好像都有一些。雖然他早就知道北原夏樹是一個病入膏肓的戀愛腦,已經無藥可救了。而且他們兩個畢竟還是夫妻,他一個外人,又能勸說些什麼呢?
他輕輕地把病房門關上,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驚動了他們。
北原夏樹輕輕推開丈夫送到嘴邊的粥勺,含笑著對林真一打了個招呼:“林警官,早安。”林真一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笑著回了一句早,然後走到病床邊的椅子旁邊,坐了下來。
三人相顧無言,最後,還是北原夏樹打破了這片詭異的寂靜。她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杯清水,朝林真一遞了過來:“林警官,你辛苦從警視廳趕過來,一定渴了吧?來,喝杯水潤潤喉吧。”
林真一連忙謝過,伸手正打算接過水杯時,不知為何,北原夏樹的手突然一鬆,那杯水就這樣直挺挺地摔到了地毯上。瞬間水花四濺,地毯、床單、甚至連林真一的褲子上都被濺到了不少。
北原夏樹一臉愣怔地看著自己的手,似乎對水杯為什麼會掉落的原因一無所知。北原蒼介則在一邊安慰她說:“沒事的夏樹,你才剛醒,手還沒有力氣,拿不穩水杯是很正常的,再多休息休息就會好的。”
是嗎?只是因為剛清醒,所以手沒有力氣嗎?林真一看著北原夏樹那蒼白的臉色,心頭的不安和疑雲開始聚集了起來。
不過,當時的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拿不住水杯這件事,只是北原夏樹的身體出現異常的開端罷了。
三天後,林真一再一次被乾醫生的電話叫來了醫院。
當他敲開醫生辦公室的門時,發現北原蒼介也在。對方一臉鐵青,明顯是剛和醫生吵了一架。
見林真一進門,北原蒼介又跳了起來,不滿地對著乾醫生嚷嚷道:“乾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呢?我太太現在的所有症狀,都是那次摔倒後引起的後遺症罷了。
你現在要做的,是早點治好我太太,又何必勞師動眾地把林警官也請到醫院來呢?你的這種做法,會無形中增加我太太的精神壓力的,你知不知道!”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乾醫生的專業性,對方完全沒有任何害怕的意思:“哦?北原先生,您說這話的意思是,又想找律師給我發律師信了嗎?那正好,林警官在這裡,要不要讓他給我們立個案呢?
北原太太現在的情況,明顯已經不是撞擊後遺症能解釋的了,這一點我剛才已經和你討論了很久,不想再多費口舌。”
林真一看著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的場景,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誰能先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