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涼介看了一眼正在一邊奮筆疾書的中村真紀,為難地低下了頭。他接下去要說的內容,實在無法在一個陌生的小姑娘面前說出口。
林真一似乎看出了他的糾結,勸慰道:“沒關係,我和這位中村小姐都是專業的刑警,也不會因為你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而對你產生什麼其他的想法。你不必太緊張,慢慢說就行。”
山田涼介抬頭看了看審訊室天花板上那明晃晃的白熾燈,在腦海裡組織了一番語言,才艱難地又開了口。
“當時長谷川春奈抱著我,一邊哭一邊說:‘山田部長,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已經和我男朋友分手半年多了,手鍊早在分手的時候就還給他了。但是山田部長,你和他長得實在太像了,所以每次我在學校看到你,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今天,我也是因為看到你正好在圖書館裡,才會控制不住自己進來的。’
我當時被她這麼一抱,腦子瞬間就昏了頭,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活到這把年紀,竟然還會有這種運氣。
後來,我,我就嘗試著親了她一下,她也沒有拒絕。再然後,我,我就……碰了碰她,她也沒拒絕。
我當時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還以為當場就能和她……但是還沒等我繼續下去,長谷川春奈突然輕聲問我:‘現在幾點了?你剛才不是說,工人馬上要回來了嗎?’
聽到她的這句話,瞬間就讓我從迷醉中回過神來。我彷彿都能聽見樓下傳來了工作人員和工人們說話的聲音,就像被一盆冰水直接澆了個透心涼。
長谷川春奈可能看我一臉不甘心,就笑著對我說:‘別生氣啊,是你說工人馬上快回來了,可不是我說的啊。明天中午,那些工人是不是幹完活都撤走了,只剩下那幾個管理員阿姨?她們中午也要吃飯和午休,不會這麼快來這兒。我12點在這裡等你不就好了?’
我聽了她的話,當然是喜出望外,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會不會放我鴿子。
她說‘不會,明天中午12點,我們就準時在5樓見面,不見不散’。
而且,她臨走前,還特地提醒了我一聲,明天的約會,她會給我準備一個驚喜,希望我不要提前到,12點準時就可以,否則她來不及佈置。
我那天回家路上就像在夢遊一樣,整個晚上,不管是吃飯也好,洗漱也好,一直都在渾渾噩噩,像被長谷川下了蠱似的。
等我躺回到床上,回憶白天在圖書館發生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越發感覺在圖書館發生的一切,可能都是我的幻覺。
長谷川春奈說,我長得像她的前男友,可是林警官,你實話實說,和我長得像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有一個像長谷川春奈這樣的女朋友,甚至於,她還是被拋棄的那一方,你說,她這個說法是不是太可笑了?
可是那個時候,我是真的信了,否則我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她為什麼要對我投懷送抱呢?說不定她那個前男友特別有錢呢,對不對?
那天晚上,我最怕的就是看到我老婆,她白天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務,真的很辛苦。我真不是個東西,我那時一心只想著,別讓她看出什麼端倪來,我的整個腦子,都被第二天長谷川春奈約我這件事情塞滿了。
對我老婆的愧疚,也很快就被我忘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