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夏再次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她費力地睜開雙眼,病床邊沙發上的身影讓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努力眨了好幾次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眼花或者是做夢。
沙發上,葉凌修仰面依靠著,緊閉著雙眼正在沉睡。襯衫的領口露出的白色繃帶,讓顧之夏想起下午在爺爺病房發生的事情,葉凌修被執行家法,受了很嚴重的傷。
還有暈倒的時候,從葉凌修的口中喚出來的一聲,之夏。
她或許是最狠心的母親,孩子流產不過一天,她居然能在這寂靜的病房,看著眼前的男人,無聲地笑出來。
終於,不忍心了,對吧?
夜間查房的護士推門進來,葉凌修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微睜雙眼看向病床上的人。
顧之夏不動聲色地閉著眼睛裝睡,護士檢視血壓和體溫之後便離開了病房。
病房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便是腳步聲,葉凌修的氣息由遠及近,在床邊看了看她,轉身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拎著個飯盒:“知道你醒了,吃飯。”
雖然葉凌修強硬的語氣讓顧之夏感到不舒服,但她還是睜開了眼,第一句話便問他:
“你的傷怎麼樣?”
“沒事。”
“阿修,我們談談。”顧之夏伸手輕輕捏住葉凌修的衣角。
葉凌修停下手中的動作,斜睨著病床上的顧之夏,示意讓她說。
安靜的病房,顧之夏的聲音輕緩,柔慢:“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真的只有你了,還有這個曾經擁有過的孩子,我以為我可以保護好他。”
顧之夏抬手撫摸著自己小腹的位置,接著說道:
“過去的事情我都已經放下了,現在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守護好我們的家,別再推開我了,好嗎?”
葉凌修一言不發,低垂著眼簾。
“家”這個字,刺痛了他。
十歲那年,他的父母便永遠的離開了他。
十幾年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對這個字沒有了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