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忽然上來拉著他就跑,寧兒嚇壞了。哭喊著問那人是誰,說自己不認識他,可男人的力氣很大,大到寧兒根本無法反抗。他害怕極了,大喊爸爸媽媽,然後他清晰的聽到男人發出一聲低吼:死了。
他不記得姐姐是怎麼從那個滿臉橫肉男人那裡,把自己救下來的,也不知道姐姐為什麼會認識自己的家,至今那個男人低吼的聲音還常常回蕩在自己的耳邊。自從父母親死後,自己就一直跟著姐姐生活,姐姐和姐夫對自己都非常的好,可自己內心的恐懼從來沒有消失過。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樣子,父親高高舉起的手和瞪得大大的眼睛,那個滿臉橫肉男人的一句‘死了。’
“您好,我要一間房。”
徐寧來到酒吧對面的##酒店。
進房間,他快速的開啟電腦訂了一張去英國的機票。他有護照,除了恩師,沒人知道。
又出門買了一個行李箱和一些衣物,一切忙妥後安心的洗了個澡躺在了床上。
“寧兒!寧兒!快跑,快跑!”身後血淋淋的父母親朝著自己不停的揮著手,焦急的看著自己。徐寧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已是四更天。
他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自己一直做著同一個夢,夢裡父母總是讓自己跑,夢裡父母總是血淋淋的。他們看到自己在白家生活,發現白爸爸和白媽媽時,都會驚恐到瞳孔放大,顫抖而亡。是的,父母親總是在自己的夢裡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活過來。這樣的日子太煎熬,誰能想像到自己每天都在經歷生離死別,每天都在經歷血淋淋的人性拷問。每天!二十七年了!
亨利老師帶他見過英國的權威心理醫生,可一直都沒有找到答案,夢依然每天纏著他。後來跟肖笙相處的那一段時間裡,夢忽然消失了。在肖笙告訴自己說,以後不叫自己舅舅,叫自己哥哥的時候,他的夢境甚至變成了美好的田園生活,裡面有爸爸媽媽,有肖笙和自己,還有......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知道夢到她是因為愛,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讓纏著自己二十七年的噩夢不見,甚至是權威的心理醫生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為什麼她可以。
他要去找亨利恩師,要去找自己的心理醫生,還要去找笙兒。
飛機直衝雲霄,他淡定自若。
頭腦劇烈疼痛,他微微睜眼。
“舅舅,舅舅!徐寧!”白煜起床到處找徐寧,他記得昨晚他們一起去了酒吧,一起喝了酒,一起回的家。
開啟徐寧的房間,空空如也。被子整整齊齊的疊在床上,房間裡透著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味。
檸檬的花語是:忠誠的愛。
那是徐寧的父親對他母親的愛,母親死於非命,父親隨他而去。可後來覺得是自己對感情理解的太狹隘,父親對母親的愛陰陰是罌粟花的情。
他還記得自己見父親最後一面的時候,他往自己的褲子裡面摸著,姐姐當時因為羞澀站到老遠的牆角。父親告訴他自己是自殺的,他不能讓媽媽一個人去那種陰暗的地方,他要去陪媽媽。父親把放在內褲兜裡的一千元都給了姐姐,在家裡木箱底下的一塊磚頭下面給他留了一萬元。
父親讓他忘記仇恨,不要去想母親是怎麼死的,只要他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活著,他們死也安心了。父親幫他擦掉眼淚,告訴他自己很開心,因為自己可以永永遠遠的跟媽媽在一起,而他,爸媽會一直在天上看著,祝福他成長,幫他結良緣。
“人呢?出門這麼早?”白煜撓了撓頭。
昨晚似乎徐寧跟自己說了很多話,可自己偏偏一句也想不起來。他記得他說他有個叔叔,他認識他的叔叔,還有什麼不記得了。白煜飛快的洗漱完,叫了一輛車直奔學校,也顧不上頭疼吃飯這些小事,總覺得昨晚的徐寧不大一樣,長這麼大,就算心情再不好,他都是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喝酒。從來沒有過像昨晚那樣在酒吧喝得爛醉,還說了一晚的胡話。甚至還主動邀請他一起喝酒,這是大忌,和別人一起喝酒這是他的大忌。
他是不是想跟自己說什麼?說愛肖笙?這個他早就知道,所以應該不會是因為這個破的大忌。那是因為什麼呢?
辦公室空無一人,授課室空無一人。
他焉焉的來到自己的授課室,為什麼自己的心裡這麼的空落落的,比起肖笙的離開,找不到他讓自己更為難過。他從小就覺的這個舅舅很神秘,以前以為他是故意裝成神秘,為了裝酷。經過昨晚,他覺得他是真的神秘,他身上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鋼琴上放著一束罌粟花,花下壓著一個紙條:
罌粟花不浪漫,但是不離不棄。
什麼意思?白煜忽然心慌起來,他剛剛失去肖笙,又要失去舅舅嗎?徐寧什麼意思?為什麼給自己留下一朵罌粟花?他去找肖笙了?為什麼不等自己醒來?昨晚他故意請自己喝酒的?不對,叔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