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強的母親就這樣看著又蹦又跳的肖強在自己的面前歡呼著,腫腫的眼睛越發的腫大,眼前的肖強越來越模糊。
食人這個詞放在現在來看,是又好笑又不可思議,誰會相信這樣的事情會事實存在。可它曾在歷史的長河裡存在了多少年,我們無法想象我們這一代人的父輩祖輩還真正經歷過。在10年逃荒大難面前,活著多麼重要,活著超越一切,可活著又多麼奢侈,能活著多麼渺小。
這是錯誤的,肖老夫婦一直都知道,他們不麻木,不盲從。肖強的乖巧,肖強的敏感讓他們更為心疼。還好一切都過去了,還好家裡的祖輩結實,還好還好。
胡蘿蔔是肖強的救命恩人,他自己這麼認為。就算他們的父母從來沒想過要吃他,他還是無法割捨對胡蘿蔔的特別情感。
現如今,自己也結婚生子,卻活得像個食人鬼。
他在害怕什麼,那窗戶的黑影是他自己,不是食人鬼。他以為自己一直被吞噬著,其實父母親很愛她,他以為自己給女兒的愛很多了,其實自己一直在吞噬女兒。
他比任何人都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如果真有鬼誰還敢食人?他向來都只是害怕人心,而非是鬼。唯有自己扮成厲鬼,才能得以保全。那肖笙的詭異他是知道沒有的事,又為何晚晚盜汗,痙攣不止。
“爸爸,你真的以為他們很愛你嗎?你真的以為他們不會吃你嗎?哈哈哈,你錯了!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女兒笙兒,笙兒!我長得像你嗎?我很瘦吧!你每天都在吃笙兒是他們教你的,他們教你這麼做你就這麼做了。你可知道他們是為了把你養肥了,然後再吃了你。”
“那又怎樣?你這個婊子兒你曉得什麼?現在我當家做主,現在家裡一切我說了算,誰敢吃我?只有我吃人的份,誰都吃不了我。”
“是呀,所以爸爸不工作,也不讓媽媽工作,留下媽媽在家裡伺候你,把16歲的笙兒就送出去給你掙錢。爺爺奶奶給你種地,笙兒的錢供你們吃喝玩樂,在你心中大概只有乾兒能分你一點羹吧!”
“乾兒是兒子,是我們老肖家的香火。”
“哈哈哈,你今天把這一切都告訴我,不怕我反抗嘛?”
“你不敢!”
“我為什麼不敢?我又不像以前的你,你那時候那麼小沒法離開父母,而且你那時候是10年大逃荒的日子;我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現在有【婦女兒童保護法】;現在還有大把大把可以供女性生存的路子,你不要我,社會要我,國家要我。”
“我不會把你放給社會,放給國家的。”
“我已經出來了。”
肖強在一陣劇痛的痙攣中驚醒,貼身衣服已經被汗溼,纏在身上就像是被人五花大綁一樣難受,焦躁的坐起身子脫掉了衣服。他看看身邊的蕙蘭,呼吸均勻的睡著,似乎做著美夢一般還時不時微笑一下,氣不打一處來。
“你幹什麼?”他粗暴的騎在了她的身上,把睡夢中的她嚇得忽然驚懼的睜大雙眼,誠惶誠恐的迎合著他。
都說男人經過女人的子宮就是愛,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穿過子宮女人以為愛了,男人大多隻是發洩。更可笑的是,發洩的最怕得不到愛,而愛的一點都不想成為別人的發洩物。就這樣兩個不同的品種,不同的需求,扭曲的活在一起。
東邊的日暮漸漸升起,到處炊煙四起,農田楚影,日子又這樣日復一日的開始。
“媽,你怎麼又沒買衣服?”大年初一白煜看見媽媽穿的還是舊衣服,不高興的問她。
“媽媽歲數大了,穿了那麼多年的新衣服不想穿了,再說買那麼多衣服也穿不完。”
“您就吹吧!還穿不完呢!衣服在哪?您看您衣櫃裡有幾件像樣的衣服?”
“夠了夠了,媽媽不講究那些,傳兒吃好穿好就好。”
“媽~”
“好了,快去,找你舅舅玩去,媽媽去做飯,做好了叫你們。”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