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此刻,蘇典為求活命,哪怕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妖道面前表現的再怎麼諂媚露骨,也在所不惜。
說一些違心的奉承話又算的了什麼,蘇典堅信,只要命還在,今日對方加諸於己身的恥辱,他日自己若一朝得勢,必然百倍還之!
“小傢伙,你似乎很怕死,”那妖道突然眯起雙眼,嘴角揚起一個無比邪異的弧度,表情充滿戲謔道:“就衝你剛才那些恭維話,只要你肯跪下來向貧道磕上一百個響頭,再恭恭敬敬地喊本君一百句‘仙君老祖宗,第十八代玄孫敬拜’,或許貧道心情一好,會饒你一條狗命也說不定呢。”
“唰”,蘇典臉色驟變。
如果對方單純地只是讓他跪下磕頭,蘇典因為求生而再不顧什麼顏面傲骨的緣故,或許還能接受。
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孃親,在死亡面前,純屬扯淡。
但是,像妖道這種殃及到自己先祖的赤裸裸的羞辱,卻無疑已經超出蘇典的承受之外了。
蘇典可以奴顏媚骨,可以阿諛奉承,可以諂媚逢迎,可以卑躬屈膝,但他惟獨做不到數典忘祖、辱沒先門,因為他怕自己有朝一日有幸返回到那個世界,卻再無顏面對父母雙親……
因此,這一刻,他猶豫了。
“怎麼,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被罵成是家門的罪人,從此惡名遠播遺臭萬年?”那妖道冷笑不跌道:“既要保全自己的賤命,又不願玷汙自己的聲名,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天下間哪有這等好事?”
“哼,很好,”那妖道表情瞬間轉冷道:“既然你不肯下跪叩首、認貧道做你的先祖,那麼說不得,貧道只有拿你的靈魂祭旗,讓你的肉身從此沉淪,日夜受本君驅使奴役,永世不得翻身。”
說罷,但見那妖道嘴裡急念幾句“唵叭呢哞吽”等晦澀難懂的咒語,接著,一把將掌心的血色幡旗拋向蘇典的頭頂,口中大喝一聲道:“三魂七魄,給貧道收”!
伴隨妖道最後那個振聾發聵的“收”字,印著血色骷髏頭的招魂幡陡然發出萬丈妖異絕倫的耀眼紅芒,瞬間將蘇典籠罩。
剎那之間,蘇典如遭五雷轟頂,頭腦頓時失去了全部意識。
就在蘇典身處生死存亡的關鍵一刻,盤膝打坐的絕代佳人林詩雅倏然張開那對冷豔無雙的鳳眸,驀地甩手將一個渾圓的七彩珠子對準那妖道拋將過去,嬌喝一聲道:“妖道快看,不死龍元,還不接著!”
那妖道乍聞“不死龍元”四個字,兩眼當即一亮,想也不想,探手便朝那顆疾飛的七彩圓珠抓去。
說時遲那時快,趁妖道失神的當口,林詩雅忽而纖手疾探,掌心的七節打神鞭彷彿長了眼一般,霎時捲過蘇典的身軀倒飛而回。
旋即,便見她百忙中祭出那道剛剛被妖道的困仙鼎仿製品破去法力的三品遁空符,以左手指尖飛快劃破右手掌心,將一滴鮮血滴在手心的殘符上,張口吐出一個“遁”字。
伴隨遁空符閃過一道足足勝出血色幡旗紅芒數倍的金光,林詩雅和蘇典二人轉眼憑空消失不見。
“血遁?”那妖道對著失去林蘇兩人蹤跡的空地呆上一呆,接著忽見他一把將那顆抓在手心的七彩圓珠捏成齏粉,嘴角逸出一絲詭異的邪笑,喃喃念道:“有意思,有意思,好久沒有玩過這麼有意思的貓捉老鼠遊戲了。呵呵,一個瑤池劍齋的聖女,一個滿腦子稀奇古怪念頭的少年,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與精彩了。”
說著,只見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隻像極了夜蝙蝠的小型飛獸,輕輕地在長滿灰色絨毛的小獸背上撫摸幾下,愛憐地道:“小傢伙,看你的了,可千萬莫要讓貧道失望哦。”
那夜蝙蝠狀的小獸竟似乎能聽懂妖道的話一般,“咯吱咯吱”連叫兩聲,並充滿靈性地對他點了點頭,這才振翅飛起。
蝙蝠小獸先自繞著林蘇二人先前呆立的方位轉了一圈,然後覷準一個方向,疾飛而去。
那妖道見狀,嘴角忽地閃過一絲會心的微笑,口中無比得意道:“這下看你二人還想往哪裡逃。”
說罷,他整個人驀然如猿猱般拔地而起,一步十丈,循著蝙蝠小獸的身影,一路追蹤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