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九歲的孩子坐在床上,他的臉上、身上,都是傷痕,保姆打電話給他,說孩子在外面和別的小朋友打架,弄了一身傷回來。
他好像打了敗仗似的,心情不好,一直沉著臉,也不讓保姆給他上藥,也不肯吃晚飯,就一個人躲在房間裡。
厲晏洲抬起手,輕輕地在門板上叩了叩。
床上的男孩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臉上沒什麼血色,一頭濃墨凌亂的頭髮,襯得面板白得挑眼,稚嫩卻俊俏的小臉,瘦削得有了稜角。
一見到厲晏洲,男孩微微蹙眉,便知道了大概。
兩年來,他被接到這套房子裡,厲晏洲給他配了一個保姆,花了一筆錢,讓他進入溫莎公學就讀,雖然每天都有保姆照顧他,但保姆除了收拾家務,給他做好一日三餐,他的生活,和獨居並無兩樣。
厲晏洲很少來看他,除非有特別的事。
按照輩分,他應該叫厲晏洲一聲“叔叔”,對於這個叔叔,李君衍對他沒什麼感情,只知道,他如今的衣食起居,都是他負擔的。
他還知道,厲晏洲是那個女人的“弟弟”。
“那個女人”,指的是他父親的原配妻子,他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只知道,那個女人姓“厲”,她背後的家族很厲害,是個豪門。
在很小的時候,李君衍就知道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野種,而他的父親,是這個家族的入贅女婿,而他,是個不該發生的意外。
李君衍緩緩坐起身來。
厲晏洲走到床邊,他審視了男孩一眼,冷冷道:“又打架了?”
李君衍扭過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厲晏洲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次闖了多大的禍?”
李君衍抬起頭,臉色微變:“怎麼了?那個小孩被我打死了?”
厲晏洲冷笑了一聲:“沒有。你該慶幸那個孩子沒有什麼大礙,否則,十條命也不夠你賠的!”
李君衍:“哦?既然沒死,那你為什麼說,我闖了大禍?”
厲晏洲:“你知道那個孩子是誰嗎?”
李君衍:“我管他是誰。是他先動手的!”
厲晏洲再度語塞。
他知道這個孩子叛逆,但沒想到,叛逆到這種程度。
厲晏洲道:“我請假了一天,明天上午,你早點醒,我親自帶著你上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