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他轉身走到一棵大柳樹下,擺下一溜粗瓷大碗,從儲物袋裡不停的往出取酒。
一罈接著一罈,整整齊齊擺放足足五十壇酒。
這算是他最好的存貨了。
今天,一併拿出來,要與大散關的大人物、小百姓們,共飲此酒!
“大家都回去抓米,捐完糧食的,請過來這邊,我何長安請大傢伙喝酒!”
“替那些能活命的百姓,謝謝大家!”
言畢,先端起一碗酒,就伸著胳膊,等待著。
人們這才搞清楚,這狗日的何長安,說是借一把米,還真擺出只要大家一把米的樣子?
先不說真假,這草包伸著酒碗,就這做派,咋就讓人有點上頭呢!
大傢伙默默回城。
小半個時辰後,第一位捐糧食的人出現了。
她是一位寡婦,丈夫戰死沙場,三個兒子戰死兩個,小兒如今在何長安的親兵營裡,是一名普通邊卒。
老婦人將一把米,輕輕撒在大鍋裡,眼裡突然就湧出眼淚來。
谷老人緩步走到何長安面前,從地上端起一碗酒,澀聲說道:“鎮守使大人,老婦人今日一把米,是為了償還當年有人舍我的一碗粥。
大人的這酒,老婦人幹了!”
言畢,老人端起酒碗,仰脖子,一飲而盡。
“好酒!痛快啊,痛快!”
“何長安,我把剩下的唯一的兒子,就放心交給你了,你可要把他帶好,別讓他稀裡糊塗的去送死就行。”
老婦人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倒有幾分悲壯豪邁之氣。
何長安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心中默道:“好,何長安答應你!”
……
第二位捐米的,是一名老邊卒,拖著一條斷腿,在老伴、兒媳婦和孫子的攙扶下,顫巍巍的來到一口大鍋前,仔細將一把米,均勻的撒在翻滾的水中。
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何長安面前,端起一碗酒,高舉過頭頂,眼眶中滾動兩滴渾濁的老淚,口中喃喃低語:
“早年間,我在路邊快要餓死的時候,我師父將自己的半個餅,撕下一大片,讓我活了一條命。
今日,我便將這一碗酒,祭奠我師父。”
言畢,老邊卒將一大碗酒撒在乾淨的泥土上,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