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女的,隨便拿劍戳人,會被打死的……’
“何長安,你給我五兩八錢銀子,這院子歸你。”阿酒側頭想了想,終於收回竹劍,很認真的說道:
“買這院子花了阿蘭的六兩銀子,你租房的二兩銀子,原主人扣掉,其中二錢銀子,折算成布鞋、酒錢、飯錢……”
何長安轉頭,看著阿酒扳著指頭算賬,瘦而黑的小臉嚴肅認真,生怕算錯一錢半錢,忍俊不禁。
“阿酒,別再摳摳搜搜的,咱現在有的是銀子。”何長安摸出兩錠十兩官銀,隨手遞給阿酒,“拿去先還賬,剩下的給咱置辦幾樣傢俱。”
阿酒接過銀子,捏著手裡掂量一下,點了點頭,說道:“銀子是真的。”
何長安搖頭苦笑,剛要調笑幾句,阿酒的一句‘我娘說過、花錢大手大腳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把他後面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
“這銀子來路乾淨嗎?”阿酒緊緊攥著銀子,抬頭問道。
黑亮黑亮的眼睛、盯得何長安都有些發毛。
“是我預支的薪水,你說乾淨不乾淨。”
“我信你。”
阿酒這才放心,取出一隻鹿皮袋子,鄭重的將兩錠銀子裝進去,繫緊口子,再用手捏了捏,方才長長吐一口氣。
何長安看的有趣,笑道:“原來、你才是真的財迷啊。”
……
中午時分,呂先生夾著一本書,邁著方方正正的步伐,目不斜視的跟在一幫蒙童身後,走出講堂。
一抬頭,看見二樓臨窗站著一位兩鬢染霜的中年男子,正意味深長的瞅著他笑。
先生微微點頭,轉身上樓。
中年男子隔窗看著蒙童們瘋搶著跑進食堂,嘰嘰喳喳的,猶如一群搶食的麻雀,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稷下大儒躲在一條陋巷小學堂,委屈了。”呂先生剛一進門,中年男子收回目光,笑道。
“傳道受業解惑,是老師的職責,心中存了大學、小學之分,還怎麼教書育人。”呂先生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書本,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緩緩坐下,端起桌上涼茶淺飲一口。
“呂先生說的對,是我狹隘了。”中年男子笑了笑,坐到呂先生對面。
“你們這一脈,從來就沒有不狹隘過。”呂先生看著那中年男子,溫和的說道:“你的老師狹隘,你跟著我讀了幾年書,不僅變得更加狹隘,還學會了讀書人的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