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稍微地提起興致:“我猜——那不是警察?”
“確實有點不太一樣。”皆川爽快地承認了。
“不過那時,我只當是他們發現了案件疑點。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給領頭的那個警官聽,他戴著一副很古怪的墨鏡,從頭到尾都沒有摘下來。”
“他們把訊息帶走,讓我保持警惕,然後再也沒有出現。我沒等到後續通知,於是去催促真正的警察……”
這聽起來很像懸疑小說的開頭,而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司城對這件事沒有記憶,也不能共情,因此只當故事一樣地旁聽。皆川也不在乎他的反應——
彷彿他只是想尋個由頭,說出這件掩埋心底很多年的秘密。
他有些疲憊地停了下來。
司城有種被人斷章的不爽。他看向皆川,對方皺眉按著胸口,似乎有點喘不過氣。
“我……”
他突然頓住,像被扼住了咽喉,聲音餘下的一點點尾巴被幹脆地掐斷了。蒼白臉頰血液上湧,漲得滿臉通紅。
他脫力摔了下來,被司城給及時抓住。
司城粗略地查了一遍:扒開他的眼皮,又俯身聽了聽心跳,撞擊聲音顯得雜亂無章。皆川捂住喉嚨大口大口地喘息,卻沒發出一點聲音。他瞳孔收縮,身體不停地顫抖,已經出現過呼吸的症狀。
司城努力把他按了下去,沉著臉道:
“呼吸!”
他用力地按壓胸口,指揮對方跟隨他的步調——他看出皆川已經在努力地集中精神,可是更大的痛苦正襲擊他的身體。他臉色由紅轉青,嘴唇發紫,鼻腔血管破裂,沿著嘴唇的邊緣淌下。
皆川掙扎著抬手,緊緊抓住了司城的手腕,努力地從咽喉中擠出一點聲響。
“是……!他,他是,……”
皆川瞪大眼睛,他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了,佈滿血絲的眼睛卻死死盯著司城。抓著司城的手用力握緊,彷彿那副身軀的所有力量都集中於此。
“皆……川……”
他擠出最後的幾個音節,猛烈咳嗽起來。
血液像噴泉一樣從他嘴裡湧出,司城實在想不到這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身體裡可以有這麼多的紅。紅色濺上他的臉頰,淌過他的手臂,衣服被染成鮮紅緊緊貼著身體,像一個觸感黏稠的滿懷腥氣的擁抱,施予擁抱的人卻沒了動靜。
司城低頭,伸手去探皆川的脈搏。
他死了。
他的手臂失去力量砸向地面,揚起一點點熾熱的血珠。司城抹了把臉。他五官被血糊得看不清晰,展露的情緒反而愈發的冰冷深刻。
“……真是大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