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簪被人抬回攬月宮時已經不省人事,囡囡被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樣嚇壞了。
“公主,他們怎麼能把您打成這樣!”
囡囡渾身都在顫抖,她甚至不敢用手去觸碰她的身體。她還沒從心痛中緩過勁來攬月宮的殿門又被推開了,迎上走來的是皇后身邊的老宮人趙青趙姑姑。囡囡看見她頭皮直髮麻。這個老宮人跟她主子一個德行,一向看不慣她們攬月宮。
見她直徑走過來囡囡起身擋在千簪身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趙青清清嗓子陰陽怪氣的說:“陛下有旨,公主被龍妖附體神智難清,為保宮中眾人安危將公主禁足於攬月宮中,不得召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我家公主不是妖!你們血口噴人!憑什麼要禁我們的足!”囡囡豁了出去收起往日裡唯唯諾諾的性子。
趙青冷冷的呵了兩聲,“怪胎就是怪胎,剛才在大殿前宮裡的小主奴才包括陛下都親眼看見一條龍妖從她身體裡飛了出來,若她不是妖又是什麼!”
囡囡欲辯無力,趙青仍咄咄逼人:“我勸你們最好收斂一點,陛下念著一份舊情沒殺你們已經算仁慈,好好待在這裡不惹出事端說不定還能有一條活路可走。”
“你們欺人太甚!”囡囡哭喊著,“公主是先皇后的女兒,更是陛下第一位公主,陛下斷不會如此狠心的!一定是你們搞的鬼!”
趙青又是一聲冷笑,彷彿剛才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呸!什麼先皇后,不過是賤人生雜種罷了。我懶得同你們廢話,皇后娘娘那邊還等著我去回話呢。”
“囡囡,算了……”良久,千簪才清醒過來,她抓住囡囡的衣袖在她的攙扶下原地坐直身子。
“煩請姑姑替我向父皇皇后娘娘回個話,我不會離開攬月宮半步。”
“唉!”趙青故作憐惜,“還是公主識大體,我也就是個傳話的真是難為公主替我著想了。”
“你……”
囡囡欲勢要衝上去和她繼續頂撞卻被千簪死死拽住。
趙青擺擺手,道:“得嘞,公主歇著吧,畢竟這沾了雄黃酒的鞭子抽在身上可不好受吶。”言罷,她扭著圓潤的腰肢走出了攬月宮。殿門再次被關上,落了鎖。
“公主,您等著,奴婢讓他們給您請太醫過來!”
千簪搖搖頭,“她們巴不得我早點去死哪裡肯為我去請太醫。別折騰了,殿中還有傷藥嗎?”囡囡點頭。她抬手擦掉她劃過臉頰的淚水,勉強一笑,道:“別哭,去把傷藥拿過來幫我處理傷口吧,你家公主快疼死了。”
她的語氣像極了在哄小孩子,囡囡哭著扶她上榻,翻開櫃子找來了傷藥。幸好之前有備著否則這次真的該手足無措了。
囡囡替她換下血衣上好藥,主僕二人全程沒開口說一句話。兩人都清楚的知道有人想要她們死,鬥不過只能忍氣吞聲。
“囡囡,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你也先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你的。”她的聲音如細蚊般飄進她的耳中。囡囡本不想走的但架不住千簪這副樣子,她明白現在最難過的人是她,想一個人靜一靜也未嘗不可。她點點頭收拾好床邊的血衣藥瓶恭敬地退了出去。
夜已經很深了,攬月宮冷清的可怕。千簪在夜裡發起了高燒,這會兒子已經開始講起了胡話。
祝尋為了擺脫皇宮中那些眼尖耳利的駐殿天將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一路上隱去妖氣處處留結界,皇宮也很大,他摸索了很久才憑藉著一絲微弱的逆鱗之氣找到攬月宮。白日裡遠遠地看了場凡人之間的鬧劇對這位小公主充滿了好奇和疑惑,今晚他必須要弄清楚為何龍之逆鱗會突然出現。
他隨手在攬月宮設下結界避過了天將們的巡查,一切穩妥之後他才放心來到千簪榻邊,隔著一方床幔他清楚的聽到了她的囈語——
“母后,小靈兒好想你,母后,母后……我好難受。”
祝尋抬起手欲要掀出一條縫隙悄悄張望一眼,忽然,他愣住了——
“神仙哥哥,救我,救救我!不要丟下我……”
他明眸一震,多年前的記憶湧入腦海——
七年前在氓山深處他辟穀修煉,好巧不巧遇到一個被人追殺落入斷崖的小女孩,他用真身將她從崖底送了上去。那個女孩是唯一一個見過他真身和人形的凡人,為了不節外生枝他曾答應過她等她及笄時再來看她一次。
他是妖,但她卻一直認為他是個神仙,故而這個稱呼只有她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