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陵慕軒放下半空的手,眸色驟然深沉下來。
伴君如伴虎嗎,縱然是手足血親,縱然他不要封地不要兵權只在大理寺做個小小少卿,也會被那殿上人疑心,讓枕邊人憂心不已,甚至親自去給他選了幕僚。
東陵薛府,
晨起,深秋溼冷,一片霧濛濛的,看不清遠處景色,只一青衣男子立於堂前,眉頭緊鎖。
“大人,咱們的人在城裡守了幾日,也沒看到老爺一行,清早有人來報,昨日衙差護送老爺從後城門去了陵安王府。”
‘砰!’琉璃杯盞被摔得粉碎,薛方錄望著跪在地上不中用的奴才,臉色陰沉,剛欲開口,堂外小廝跑了進來。
一僕從接了訊息連忙跑進堂廳大喊:“大人,剛才跟著薛老爺的侍衛回稟,薛老爺連同隨從都不見了!”
沒用的東西!救人的臨風是陵安王親自安排的親衛,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這些人救走,根本不是大理寺能做到的。
薛方錄神情錯愕,還未等他回過神,薛府的侍衛臉色難看的跑了進來。
“大人,大人……”
“又出了何事?”薛方錄回頭不耐煩的喊道。
“薛老爺今早去大理寺鳴冤了,大人,街上傳得沸沸揚揚,都在說…說……”
“說什麼!”薛方錄在官場摸爬滾打數十年,雖然這些年榮養在東陵皇都少了些戾氣,但擺著架子倒也有幾分殺伐之氣。
“說您不顧天譴誅殺血親,說你這樣的人,就該天打雷劈 。”
大堂裡外死一般的沉默。
“混賬!”薛方錄驟然起身,臉色青白交錯。“我倒要讓這些人看看,我會不會遭天打雷劈 。”
陵安王這一招峰迴路轉實在讓薛方錄措手不及,陵慕軒近日雖在朝堂隱有頹勢,但到底樹大根深,若是由著他深入審斷,傳出來的訊息一石激起千層浪,能讓整個東陵沸騰起來。
宮中輝月閣,薛貴妃聽聞訊息,臉色蒼白,喝到一半的安神藥掉落在地。
她當年冒用薛府小姐進宮的事情,以及她原本的身份更是欺君之罪,更更不可饒恕的,是她和她心裡的那個人,光是宮妃和朝臣的情事,就夠他們兩個死一萬次了,屆時宮內外因為這件事,不僅搭上了皇族百年名聲,連薛府幾十口性命恐都不得保。
想到此處,薛貴妃才頭一次,感覺到她跟薛方錄對未來的籌謀皆是萬死難辭其咎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