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桑普拉斯都欣賞高文的睿智和冷靜,在球場之上,即使是最危急最困難的局面也總是能夠保持鎮定。
這份比賽氣質,也是高文在桑普拉斯視線裡脫穎而出的關鍵。
但是今天,桑普拉斯卻無比痛恨這份冷靜——
有時候,他希望高文能夠像十九歲的孩子一樣,敢愛敢恨,會暴躁會憤怒會失望會傷心,因為那就是青春。
長大,也就意味著喪失肆意妄為的權利、喪失大哭大笑的權利、喪失展示脆弱的權利,每個人的肩膀之上都承載著期許和重任,然後就再也沒有資格任性,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必須堅強必須強大。
然後,再次回首青春,這才明白,笑著流淚、哭著大笑,原來那也是一種特權,屬於青春的特權。
看著高文,桑普拉斯有些憤怒。
“我們都知道,這一路奔跑一路衝刺,你到底付出了多少汗水多少努力,現在卻以這樣一種方式虛無地結束,我們都很失望也很難受,更何況是你呢?”
“你不需要擔心我們,不應該由你來安慰我們,明白嗎?”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儘管桑普拉斯他們都知道,高文角逐年終總決賽的希望確實不大,哪怕高文全勤連續三週參加比賽,也依舊是困難重重,主動權從來都不在高文手上。
但是這一路走來,看著高文的狀態慢慢復甦,一點一點重新回到軌道上,又再次展現出法拉盛奪冠時的風采,內心的希望也不由一點一點滋生壯大——
就好像青春熱血漫畫一樣。
然而現在,卻以這樣一種方式戛然而止,從理智從情感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一時之間都很難接受。
如果從來都沒有希望,那就算了;但希望出現了,卻又被掐滅了,那才是最殘忍的時刻。
高文能夠感受到桑普拉斯洶湧澎湃的情緒,撲面而來,心底潺潺流動一股暖流,還有佩爾特也是如此——
相信託比亞斯也一樣。
“皮特,我不失望。”
高文說。
他是認真的。
曾經,他的夢想因為膝蓋傷勢而永遠地停留在2014年的那個夏天,再也沒有能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