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謝惟抬起頭,看見了躲在簾後的她,初七一嚇,有點害羞地把臉往簾中藏。
謝惟笑道:“躲起來作甚?等你半日了。”
話音剛落,眾人轉過頭,目光齊刷刷地瞄準紗簾。初七臉微燙,她摸了又摸,待腮頰稍涼些方走進去,邊走邊戲謔道:“我在房中打扮了半日,怕你們笑我醜。”
初七穿著新裙有點扭捏,走路的步子小了不少,或許是在蕭慎處學了兩年,她的舉止沉穩了許多,不再是毛裡毛躁的黃毛丫頭了。
初七向諸位施禮,一雙大眼睛如兩彎可愛的小月牙,謝阿囡看著她大大咧咧地笑著道:“初七學了幾年倒像個女子了。”
從謝阿囡嘴裡說出來的話,聽來就很誠懇,不像李商開口就是陰陽怪氣,初七已經在想他會說什麼糟心話來,孰料李商半天都沒開口。
初七轉過頭看去,李商目光直愣愣的,破天荒的安靜,她不由輕笑起來。
李商如夢初醒,環顧四處後十分靦腆地笑道:“我還在想來的人是誰,沒想是初七,還挺好看的。”
難得聽李商說她好話,初七真有點不習慣,總覺得他話裡有話,抑或者另半句沒說出來。
“女大十八變,總會越變越好看。”
宴中竟然有女人的聲音,初七好奇地轉過頭,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麗奴兒從簾後現身,一身紅裙豔得刺眼,飛天髻上綴滿金玉珠碎,彷彿剛從壁畫中走出來。
“麗姐姐!”初七欣喜萬分,忙不迭地走過去攜起她的手,“麗姐姐怎麼也在這兒?”
麗奴兒以袖掩嘴,微笑道:“收到三郎飛信,我就過來了,沒想一來就見到你,真是高興。”
“我也高興!”初七掰起手指頭,凝神算了會兒,“咱們有三年未見了,麗姐姐還是如此驚豔。”
初七直白得讓麗奴兒不好意思了,她引著初七坐下,而後居坐於謝惟右首,為他斟酒佈菜,纖纖玉手美如白玉,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很久之前,初七希望能有麗奴兒的美貌,三年過去了,頭髮是長出來了,但她的手指頭粗得像蘿蔔,人也不怎麼白,依然和麗奴兒沒法兒比,更何況麗奴兒與謝惟如此相稱,兩個人長得都像神仙,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
不知怎麼的,初七突然想起謝惟的“克妻”命格,他這個年紀照理娃兒都有三四個了,至今未婚配實在說不過去,身邊有紅顏知己也是挺正常的事。
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隨著幾杯酒下肚後就散去了,難道有回家的感覺,初七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以筷擊酒盞唱起歌來,謝阿囡當仁不讓,立馬跳至宴中拍打著胸脯跳起舞,他身強力壯,肉拍起來啪啪作響,跳得又不美,還喜歡扯秦腔。
初七都快笑岔氣了,連端著姿儀的麗奴兒都忍不住前俯後仰。
李商大笑捶地,戲謔道:“到你成婚之日上,可得把這舞好好跳一遍,給兄弟們助助興!”
謝惟抿口酒,頷首莞爾,“此話甚好,就這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