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惟駐步,低頭看向腳下的葉,反覆思量著。
“先不要。”他說。
謝阿囡端倪其神色,並不如他說話時那般乾脆。
謝阿囡壯膽又道:“已經快兩年了,初七在蕭先生這裡學得也差不多,不如……”
“還沒到時候,聽說他們沒有找到成禮的屍首,你先派人把成禮找出來,找到之後帶到我這裡。”
謝惟轉頭看著謝阿囡,謝阿囡不由把頭低下,恭敬施禮。
“明白了,剛才屬下僭越了。”
謝惟斂了犀利的眼神,仰天深吸口氣,秋意隨風一股子灌進他嗓眼裡,涼得他咳嗽起來。
謝阿囡忙說:“三郎病沒好,還是回屋裡去吧。”
謝惟擺擺手,“不礙事,這幾日李商在做什麼?”
“全按您的吩咐與幾位大將軍走動,阿柴雖然沒攻邊城,但小打小鬧的事常有,聖人詔見,可汗就裝病。”
謝惟輕笑,伸出手時一葉銀杏葉正好落入他的掌心。
“快了,他裝病裝不了多久。”說著,謝惟重重地握緊拳頭,再鬆開手時落葉已稀碎。
轉眼間天就冷了下來。
第一場雪來得早,初七推開門時,寒風拂開了她惺鬆的雙眼,放眼望去,天地之間白茫一片,掩住了與秋日遺落的五彩斑斕。
初七對著美景笑了,趕忙拿出兔子肉和酒,架起爐火,喊醒蕭慎。這般雪景蕭慎早已看膩了,或許是十年來終於身邊有人陪伴,再無聊的景緻也風雅起來。
師徒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就著烤兔肉喝起酒來,蕭慎還時不時地出題考初七,經過他沒日沒夜的折騰,如今的初七已經能對答如流,還能舉一返三。
蕭慎對這徒弟十分滿意,可喝著喝著他又惆悵起來,眼微微眯著,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也不知這雪能下到幾時,這景能看幾次。”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初七終究要走,而他又將獨自一人呆在這深谷之中。
初七笑著道:“先生想看就能一直看,每處的雪景都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