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一律不得經商這件事,原來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
朱祁鈺反而問道:“這個問題,於少保跟武清侯討論過嗎?他當初在大同府,可是縱兵橫行無忌,還被於少保連章彈劾過。”
于謙忽然想到了石亨那個性子,頗為古怪的說道:“武清侯不喜殺人。”
朱祁鈺愣了愣,笑著說道:“我大明武清侯居然不喜殺人,這說出去,瓦剌人是決計不會信的。”
但是石亨的確不是很喜歡殺人,他喜歡殺敵。
大軍殺點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不算是本事,更不是什麼英勇豪傑。
于謙深吸了口氣說道:“大軍決計不可求財,但是大軍要保障大明鈔關收稅的權力,這一點上,臣和武清侯的想法是一致的。”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大明軍隊要天下人繳稅納賦,那沒點實力,誰會聽大明皇帝的話呢?
朱祁鈺認真的問道:“朕有些擔心,四武團營和四勇團營回京之後,四威團營能不能守得住河套地區。”
京營出塞必然要回京,但依舊會留下四威團營留守河套地區,三年之後才會回京,教諭組織百姓、剿匪平寇、營建溝渠水利、防止河套復叛,總之四威團營的任務是守住此次作戰的勝利果實,不要被人竊取了。
雖然十二團營都是京營,但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石亨帶領的四武團營實力最強,楊俊帶領的四勇團營最勇,但是四威團營實力就有些遜色了,而且還調了一部分人前往密州市舶司。
所以這次任務的殿後,多數都是四威團營在進行。
朱祁鈺對四威團營的實力,還是有些擔心的。
于謙停下了下棋的手,他又輸了,實在是苻堅這八十萬軍,實力太強了,直接將他的謝玄軍給碾的稀碎。
于謙十分認真的說道:“陛下,臣以為,四威團營足以勝任,定不負君恩。”
“若是瓦剌人膽敢來犯,定讓他有去無回!”
十二團營實力上必然有參差,但是那也是京營方面的比較,放到河套地區,只要劉安和孫鏜二人不犯蠢,各御史、州府縣鄉的國家之制還在,那瓦剌人無論如何也啃不下河套來。
進攻是在別人主場作戰,防禦是自己的主場作戰。
河套能算是大明的主場了嗎?本來不算的。
但是誰讓瓦剌人配合的好呢?
瓦剌、渠家三兄弟,在河套地區又是炸燬河堤水渠,又是縱火四處焚燬,更是讓人以戡亂之名,四處大屠。
人心向背定成敗,河套地區的百姓們,對瓦剌人已經完全是不分胡漢,全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了。
打仗和房中之事,其實別無兩樣,表現得好,也需要配合的好,才能水到渠成。
朱祁鈺點頭說道:“那就讓武清侯和楊俊帶兵回京吧。”
“京營回京,也省的一些人產生不切實際的想法,發生誤判。”
于謙猶豫了片刻說道:“陛下,河套地區新闢,理應嚴刑峻法,對不法之人以嚴刑,等宵小之徒畏法,再以舒松,蒸然有治平之象。”
“若是寬縱,必失在於縱,招惹禍殃,必是萬民嗟怨。”
于謙這話說的也是仁恕之道,這不是于謙在勸陛下暴虐,大明從元朝得到的最大的教訓就是元以寬縱失天下。
四威團營在河套地區的重要任務,就是防止河套復叛,大軍征伐定勝,若是河套地區復叛,大軍再次進剿,可不就是現在掌令官安撫,興修水利軍民魚水相歡之景了,而是雷霆天怒。
這和當初朱祁鈺下往福建的那道大赦聖旨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