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復這頭還在思索如何長治久安,伯顏帖木兒、隔幹、和碩等人早就打算好了怎麼吃散夥飯了。
「你們自己跟大石說去。」王復一甩袖子離開了,懶得再言語,康國表面上看,像個國家,其實僅僅靠康國自己,根本不可能長治久安,要想長久,就得跟大明搞好關係,但是這幫人壓根就沒有長治的概念。
王復回到了康宮之後,並沒有立刻開始處置康國事務,而是拿起了大明來的塘報,將這個案子從頭到尾的分析了一遍。
孫毓最大的問題,是時間錯了,是在朝中沒有明公做他的後臺,才落得如此下場。
如果孫毓的後臺是吏部尚書王翱,再把時間往前挪動十二年,那麼孫毓這些事,壓根就不叫個事兒,甚至連奏疏都不會有,最後由魏景陽承擔所有罪名,出清陝西地面舊賬。
魏景陽一個山匪,他自己一個人擔不起這個罪名,可要是十個、二十個、數萬個魏景陽呢?
吏部可以養幾個孫毓這樣的人,孫毓可以養上百個推官為數萬個魏景陽這類的山匪充當後臺,出了事,直接平叛剿滅,把亂七八糟的事兒,都扣在這數萬個魏景陽身上就可以了。
民亂真的是民亂嗎?
福建百萬之眾民亂、戥頭案,都是這個道理。
王復收起了塘報,開始了處置康國國事。
南下的帖木兒王國派遣了使者,希望可以和康國重修於好,承諾永不北上,並且非常坦率的說,北上沒那個實力,南邊的賢豆人,非常容於統治,南下之後就像回家了一樣,使者帶了一堆的禮物,這些禮物豐厚,讓人瞠目結舌,顯然,卜撒因南下後,海闊天空。
賢豆人,就是天竺人,這是一種蔑稱,對天竺人矮小如同豆子一樣身形的蔑稱。
王復不吝讚美之詞,恢復了帖木兒王國的邦交,而奧斯曼王國的態度非常有趣,法提赫對康國那肯定是除之而後快,康國本身的實力,並不是奧斯曼王國的對手,可是康國的背後是大明法提赫投鼠忌器,只能和康國往來不斷,維持著表面和睦。
二月天裡,對康國而言最重要的事兒是春耕。
王覆在康國的威信極高,因為自從王復主理政務以來,康國這個冬天,奇蹟般的沒有大規模的凍死人,在這之前,康國的部族,整個部族整個部族在冬天的白毛風裡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是家常便飯。
王復走到哪裡,都是跪在地上,不停唸叨著天憫福安的康國人,王覆在他們心目中,就是人間行走的神使。
伯顏帖木兒反覆斟酌後,來到了蘭宮寢宮,找到了也先。
「見過大石,大石,這諮政院議西征事,沒有透過。」伯顏帖木兒一臉為難的說道,他手裡拿的壓根不是諮政院所出議帖,伯顏帖木兒一直以為也先已經看不清楚字了,所以才隨便拿
了一個題本糊弄。
也先也不揭穿,略顯無奈的說道:「去年我就說,有些事,錯過了,就再也沒法成行了,能躺著收銀錢,怎麼肯再拼命?畢竟不是在和林了,窮的連口吃的都沒有,現在富了,也怯戰了。」
「意料之中。」
伯顏帖木兒低聲說道:「還有個事。」
伯顏帖木兒把康國公公世子入明的事兒,從頭到尾沒有任何遺漏的分說了一遍,這剛說完,也先就舉起了柺杖砸在了伯顏帖木兒的腿窩上,這一下並不是很重。
「糊塗!」也先頓著手中的手杖說道:「王諮政罵得對,你們就是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又當又立,又想要好處,還不想大明手伸的太長,管得太多,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就你們幾個摞起來,有王諮政一隻手那麼大的本事,我還用為你們操心?一群蠢貨,王諮政這是不跟你們計較,你們坑害他的妻子,他要是動了殺心,你們幾個誰是他的對手?」
「草原上有句話:野狼看到了牧民的獵犬,不會主動挑釁,是因為野狼知道,獵犬身後有牧民,大明就是那個牧民,我們就是獵犬,西域諸國就是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