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唐興推門而入,詢問著今參局哭的原因。
“沒事沒事。”今參局一時間有些慌了神,避開了唐興的視線,擦著眼淚,收拾著桌上的女紅。
“有事說事,何故如此?”唐興眉頭緊蹙的說道:“你若是覺得嫁與我委屈,就把委屈說出來,哭的如此傷心,又言無事,這是無事嗎?”
“我自己悲苦,我自己認了,可是,可是孩子…孩子…”今參局說到這裡,眼淚就跟斷了弦一樣的流了出來。
今參局用袖子胡亂的擦拭了一下眼淚,焦急的說道:“能不能不溺死,哪怕是送回倭國。”
自從孕吐到孩子出生,這近一年的時間裡,這個孩子,並沒有給這個拼湊的家,帶來絲毫的溫暖,反而是唐興日夜嘆息。
今參局嫁人之後,壓根也沒想過自己還能生,她自己肚子她很清楚,當初她就是想著哪怕是給唐興當賤婢,也要離開倭國那個泥潭,再待下去,她都要瘋了。
她本來也是打算給唐興做牛做馬,結果唐興是個大明大丈夫,也不屑於讓她做牛做馬。
這個家完全是拼湊的家,唐興願意娶了她,到底還是奉了皇命,不過是為了把室町幕府最後一根柱子拆了,把整個倭國搞成一鍋粥,讓山野袁公方更好活動罷了。
可是這孩子來的不是驚喜,而是惶恐不安,給這個家帶來了許多不安定。
唐興聽聞倒是放鬆了幾分,笑著說道:“送回倭國才活不了,你這麼聰明,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嗎?”
“孩子的事兒啊,你不用擔心,陛下說既然是我的兒,那自然得姓唐,當了這些年御令,陛下此敕,想來你也清楚。”
“啊?!”今參局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唐興,一字一句的問道:“陛下說,這孩子可以姓唐?”
“陛下說,這孩子只能姓唐。”唐興糾正了一下今參局的說法,這孩子要是唐興直接送回倭國,無論送到哪裡,袁彬都會打到哪裡,把孩子送回大明來。
“怎麼樣,我是不是在陛下面前,還是有兩份薄面?”唐興半抬著頭,這入宮面聖,能將這個家打的七零八落的大難,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今參局擦乾了眼淚,露出了幾分笑容說道:“那是,爺是誰,爺是唐興,自然有這面子,陛下怎麼說的?”
唐興將面聖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國事自然略過。
今參局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才頗為嚴肅的說道:“我還以為陛下先跟爺談得公事,再談私事,卻是先談私事,再談的公事,卻不是。”
“都說陛下是個暴戾之人,薄涼寡恩,我一個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也只見過陛下一次,到底,陛下是個寬厚的人。”
“這有什麼區別嗎?”唐興聽今參局如此說,倒是奇怪的問道。
這沒了火燒眉毛的壓力,今參局又變回了原來的妖婦,頗為確切的說道:“爺出海在即,陛下若是先公後私,那就是用這娃娃拿捏爺,畢竟爺就這麼一個兒子,陛下先私後公,那就不是用孩子脅迫爺。”
唐興反而嗤笑一聲說道:“你想恁多,陛下從來不是拿孩子脅迫的人,我若是背棄大明,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袁彬就是從棺材裡爬出來,也要逮住我,獻我人頭與殿前。”
“陛下才不會想恁多,用就是不疑,背棄就鋤奸。”
今參局則搖頭說道:“爺說的這句,這才是最難能可貴之處了,陛下都沒想那麼多。”
唐興反倒是愣了愣,不住的說道:“確實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