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張屠戶就被徵召入了京營,送到了城門外的民舍裡抵抗瓦剌人的侵擾。」
「這小張屠戶雖然做的血肉買賣,殺的豬多,可是沒殺過人,這戰場上也是嚇得直哆嗦,但
終究是拿起了朕從武庫調撥的軍備,隨大流的出城和瓦剌人搏命去了。」
今天這個熱鬧本身,即使大明的百姓,也是大明的軍卒,這都是皇帝心裡萬萬不能碰的兩種人。
朱祁鈺繼續說道:「這小張屠戶運氣好,在戰場上活下來了,畢竟京師之戰,咱大明,打的很漂亮,贏得乾脆。贏的那一方,活下來的機率就大,這小張屠戶就活了下來,還拿了一塊頭功牌。「
「一晃十多年了。「
「這小張屠戶這些年跟著京營走南闖北,去過河套,也隨咱南下平叛,到過貴州平定了播州楊氏的作亂,最近一次還去了交趾,攻打升龍的時候,他因為資歷,成了第一批入城維持升龍秩序的軍卒。」
「這樣的軍卒,是不是稱得上百戰老兵?能不能說他為大明立過功?「
「自然稱得上!」石亨立刻回覆到,如此資歷的老兵,石亨的腦海裡劃過了幾個人名,立刻就模糊的尋找到了幾個模糊的人影。
有這份履歷的人在京營本身就不是很多,就連京師總兵官的石亨,都未曾參與交趾之戰。
大明京營清汰數次,每次選拔銳卒,都有一些人退出軍伍,留下來的老營軍士,石亨還是能記住的。
這些人在京營都被稱為老家人。
「那既然為大明立過功,朕見見他,也是理所應當。「
「現在,張屠戶前不久死了,小張屠戶呢,也打不動仗了,今年秋沙場點兵清汰的時候,小張屠戶也在了退伍名冊之上。」朱祁鈺的語氣愈發冷厲。
大明的戶籍不應該是子子孫孫無法更易,爺爺是獄卒,重孫子也是獄卒嗎?
在正統十四年之前,的確如此,但是在土木天變之後,於少保曾經主持過軍戶轉民戶,當時留守京師的老營就有百餘人選擇了軍戶轉民戶,選擇了怯戰。
大明的皇帝和少保沒有為難他們,而是給他們賺了民戶,放歸依親了。
而後這些京營清汰的軍戶,都會轉為民戶,若是從軍則是民戶轉軍戶,這便成了大明軍隊眾多變化裡面的一個。
這個制度的改革,最開始是因為要把民戶變為軍戶,抵抗虜入的亡國之疾,後來繼續執行主要為了兵源素質。
這種祖祖輩輩都是軍戶,不是祖祖輩輩都適合從軍,也不是祖祖輩都適合上陣殺敵。
朱祁鈺終於講出了今天的熱鬧內容,一步步的走向了一片磚瓦房說道∶「這小張屠戶,這從京營出來了,就變成了黑戶,並未能如願從軍戶轉為民戶,軍戶沒了,民戶也沒落下,這就黑了下來。「
「小張屠戶要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小張屠戶確實是張屠戶的兒子。」
「這張屠戶都入土了,難不成要爬出來,告訴大老爺們,這人真的是我兒子,然後再爬回去?」
「那多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