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一番話語,就差說出減丁二字了。
減丁不是一種好的手段,反而會激起草原諸部最普通百姓的激
烈反抗,最終和大明堅定的站在對立面上。
江淵有些不太樂意的說道∶「哼,你的法子和減丁有何區別?一個用刀子殺人,一個用政令殺人,百戶之族,第二代即減為五十戶,兩代再半。由此一來,不出五代,家無餘子,雖未有斧鉞加身,卻勝過斧鉞。」
禮部的法子大約就是王化,看似良善,其實目的大致相同。
「這就是勝過斧鉞的地方了,他們被戕害到活不下去的時候不會反抗嗎?就是不會反抗,不會逃跑嗎?大明在對韃王化,只要肯歸附,就不愁活不下去。」姚夔頗為確信的說道∶「搞屠掠,他們不會乖乖的伸直脖子讓你砍殺,但是用我們的法子,他們就會乖乖的聽話,最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中我有,我中有你,不分你我。」
「禮部都是這樣的嗎?心也太黑了!」江淵憤憤不平的說了一句,不再說話,他這一句很類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死要面子強,其實已經認同了禮部的法子。
事實也是如此,禮部的手段,比兵部直接出兵進剿,更加可靠,而且後患很少。
姚夔說的是王化,具體是什麼樣的政令?
大致總結為羊吃人,圈地運動。
靈活運用貢市貿易,大量交易草原牛羊等生產資料,讓草原人被唯利是圖的瓦剌、兀良哈等諸部臺吉們逼到活不下去,自然就奮起反抗,或者乾脆投明一念起,頓覺天地寬了。
戶部尚書沈翼,作為新拿到奇功牌的沈翼,並沒有過份的高調,只是走到哪裡把奇功牌帶到哪裡而已。
沈翼搖頭說道∶「這貢市咱們大明說了算,可是這貿易之前,得先敲門,不把門敲開,瓦剌和兀良哈的臺吉們,是不可能順暢通商的。「
「阿刺知院已經禁止了所有的瓦剌部族和大明的貢市往來。「
朱祁鈺笑了笑,他想到了一句話,那就是∶開門,自由貿易。
「敲門不開就踹,踹不開就砸,總之,禮部的主意好是好,但是要用到這主意,還是的先破門才是。」朱祁鈺總結的說道。
倭國希望自己的白銀流出嗎?
顯然佞國上下是不希望白銀流出的,但是倭國沒有糧食,更沒有穩定的政治環境,也沒有各種生產資料,只能任由白銀外流。
踹開倭國門的是袁彬等一行人,而踹開了西域自由貿易大門的則是王復等人。景泰十年的最後一次廷議,爭吵中結束,結束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雖然吵的很兇,但是成果很是豐碩,形成了對蕭暄處置的決議,也達成了對攻伐和林之後如何處置的共識,同樣對北伐事宜進行了一番統籌安排。
石亨和于謙留到了最後,這次北伐的主帥仍然是石亨,而總督軍務仍然是于謙。
朱祁鈺、石亨和于謙等人坐上了大駕玉輅。
「武清侯、文安侯,朕給二位準備了國公位,二位這次若能凱旋而歸,朕必設宴與二位痛飲。」朱祁鈺坐下後,第一句話就許下了承諾。
國公。
是大明世勳的最高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