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為何仍不思悔改,設下如此毒計,離間孤與陛下至親之情!既然知道為何要鼓譟聲勢,害孤二哥遺恨!」朱瞻博怒不可遏的看著蕭暄,聲音極大的質問著面前的儒學士。
蕭暄知道緹騎們
尋他所為何事,也知道要面臨的什麼要的懲罰,更知道做這些後果,但是他仍然這麼做了,明知故犯,這是何其的可惡!
蕭眶面色更苦的說道「殿下,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陷了進去,這一陷進去,就是牛入泥潭,不由自主了,之前臣的主人是大明,後來啊,臣這主人就是一群眼裡只有錢,渾身銅臭味的勢要豪右。」
「臣這些年一直活在惶恐之中,這臨到了,見到了殿下帶著緹騎過來,反倒是心安了幾分。」
等死最是熬人,死是等死的解脫。
當貪官會陷入一個迴圈之內,越是貪腐就越是惶恐,越是惶恐,就越發貪腐來一時滿足,撫慰這份惶恐,事後,便愈發悔恨和惶恐,就只能貪更多來滿足。
人的私慾是無窮無盡的。
就像地主們始終在兼併土地,就像勢要豪右家裡的銀幣幾十輩子都花不完,仍然在撈銀子。
「你拿的什麼?」朱瞻博略顯憤怒的說道「你意識到自己做錯了,憑藉你為大明效力這麼多年,陛下還能把你殺了不成!」
景泰年間畢竟不是洪武年間了,貪幾十兩銀子就被剝皮撞草,景泰年間的貪腐查的很嚴,但是正經因為貪腐死的官員其實並不是很多,多數都是流放,大部分都達不到被殺的程度。
四川戥頭案涉及到前戶部尚書張鳳的死,若不是引起了民變,也不會死的那麼難堪,最少也能得個體面。
「殿下,還記得陛下當年在邸報上畫了四副簡筆畫嗎?就是一個貪官越貪越多,背後的手就越來越多,臣當初看到那幅畫,就像看到了自己。」蕭眶將手中的賬本遞了過去,這是他的罪證,不用緹騎們翻箱倒櫃,費盡心思去四處搜查了,他自己拿來了。
朱瞻博從羅炳忠手中拿過了賬本,翻開一看,眼睛猛地瞪圓指著賬本說道∶「這這多!三百三十餘萬銀幣!你,你這也太多了吧!」
朱瞻塘驚呆了。
正統年間一年四省折銀不過才一百萬兩出頭,這蕭暄一個人就貪了大明三年的歲銀!
這麼多的銀幣能養於少保的九重堂整整三千六百六十六年!
胡濙家裡有三萬銀幣,胡濙都要稱讚兒子持家有道,覺得很是富裕,不用給兒孫們留下些什麼,他們能看顧好自己。
這錢多到朱瞻博都驚詫的地步,他襄王府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的現銀。
這是何等的國之巨蠹!
「所以說,罪臣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這裡面還不算那些古玩字畫的實物,以及各種塞到家裡來的妾室。」蕭暄面色苦楚的說道「臣這些年其實頗為節儉,所得贓款,花銷不過百之一二,這些是一部分,其餘皆在京師別苑。」
「待會兒走的時候,殿下差人帶走吧。「
懊悔嗎?非常的懊悔。
害怕嗎?非常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