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知罪。”錢容和李秉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朱祁鈺看著這兩個人,語氣和麵色依舊不善,大聲旳說道:“這裡是奉天殿,這裡是大明公器所在!”
“卿等為大明重臣,寒窗苦讀十數載,一朝金榜題名天下聞!個個都是進士出身,為官二三十年,為大明嘔心瀝血,有何言不敢直言?”
“若是心中無私,直言上諫,朕自然不可能怪罪,何必弄這些花招?!”
李秉猛地抬起了頭,大聲的說道:“陛下,臣心中有怨!”
“陛下,倘若是正統年間也就罷了,大明軍紀渙散,軍備紛雜無序,朝綱不振,朝臣皆不敢言戰,外番蠻夷屢次敲詐我大明。”
“今日言天災,明日言白禍,三月一災,五月一難,皆讓我大明賑濟, 輕則索要錢糧, 重則犯邊。瓦剌如此,韃靼如此,朝鮮如此,甚至交趾黎朝也是如此。”
“可是今日, 莪大明軍威大振, 朝中精兵良將無數,安敢讓這等蠻夷欺辱到我大明君臣萬民之上?”
錢容也直起了腰, 大聲的說道:“陛下!”
“臣不贊同與韃靼議和, 陛下有言:外番蠻夷皆系中山狼,大明強則屈服, 大明稍有倦疲, 便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陛下聖恩,將韃靼人一視同仁,大明行錢法, 韃靼亦行錢法, 陛下寬仁, 韃靼逃難之人, 皆打散入了各個農莊, 令他們有了苟延殘喘之地。”
“陛下, 臣近日聽聞, 在賀總憲前往大寧衛之時, 韃靼人居然敢和女真人暗通曲款!”
“臣以為, 這與韃靼議和,不議也罷!”
朱祁鈺看著錢容和李秉二人, 這才是他們想說的實話。
正如賀章所言,賀章能去韃靼議和, 那也是朝中經過了激烈的博弈,朝中自然有反對議和之人。
這主戰派和主和派之間扯頭髮的事兒, 並不少見,不過在朱祁鈺做出了決定後, 都執行的很不錯, 該配合的地方,自然會配合,但是私底下議論,在所難免。
“陛下!”刑部尚書俞士悅出列, 行了一個大禮,大聲的說道:“陛下, 正統十四年十月, 臣在德勝門領軍務,夜不離甲,陛下親履兵鋒,方才破敵。”
“臣清楚的記得,那韃靼部的可汗脫脫不花,居然敢從北古口入關!”
“若非當時情勢所逼,不得不放他們北歸, 若非脫脫不花奉陛下之敕諭, 楊老將軍,安能放他們離開?!”
“臣一日不敢忘昔日之恥!”
正主終於現身了, 反對朱祁鈺對韃靼緩和政策的人,領頭的是六部尚書俞士悅。
“諸位愛卿所言有理。”朱祁鈺示意他們平身,笑著說道:“這才對嘛, 有話直說便是,言之有理朕豈有怪罪之理?”
“過了今日就是休沐,一直到天明節後。”
“傳令遼東總兵官範廣、大同總兵官劉安、五原總兵官武進伯朱瑛鎮守、朔方總兵官劉聚等人,各率邊軍三衛一萬人,收到聖旨立刻動身,趕往燕山前線。”
“兵部左侍郎江淵,戶部左侍郎沈翼。”
江淵、沈翼立刻出列說道:“臣在!”
朱祁鈺看著這兩個人問道:“軍備糧草等物,可曾備齊,能否按時送往燕山前線?”
“陛下,一應備齊,可按時送往前線,若有短缺,臣提頭來見!”江淵最近一直在忙活天下糧心的大事, 他稽查天下糧倉,就是怕陛下要用糧而沒有。
這件事沈翼掌管戶部之後, 兩部通力合作完成。
江淵這是拿自己的腦袋下了軍令狀,陛下要打,糧草出錯, 他腦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