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辦法,讓黎宜民把涉及到他性命的禁衛,交到你的手中?”袁彬眉頭擰成了一座小山問道。
柳溥深吸了一口氣,極為鄭重的、確信的說道:“給錢。”
“給夠了錢,黎宜民就肯把升龍禁衛的軍權,移交到我的手裡。”
“啊這…”唐興瞪大了眼睛看著柳溥,頗為震驚的說道:“這不能吧,升龍禁衛,可不光關係到他的腦袋是否安在,還關係到他的王位是否能做下去,他能因為散碎銀兩,就把升龍禁衛一萬三千餘兵權,他的命根子交給你了?”
“我不信。”
柳溥拿出了一份文書,遞給了唐興說道:“莫支是莫主,作為從龍之臣,黎宜民的心腹,莫支給了黎宜民十萬兩銀子,得到了升龍禁衛的軍權。”
唐興看完了那薄薄一頁的文書,面色複雜的將文書遞給了袁彬。
袁彬看完了整個文書,這裡面詳細的揭露了關於莫支是如何賄賂中官宦奴,中官宦奴如何花言巧語勸說黎宜民,將升龍禁衛交到了莫支的手中。
而這十萬兩銀子,有九萬多兩,交給了黎宜民。
類似的透過賄賂中官宦奴獲得權力的還有很多,而在這本文書之中,刑部尚書範文巧已經確定,在下月中旬被革職,刑部尚書的官位將流轉到鄭氏手中。
安南國的一個六部尚書,明碼標價是兩萬兩銀子。
柳溥能拿到這份文書,是他在升龍禁城的耳目已經安插到了黎宜民的身邊。
他很擅長內鬥,如果正統十四年、景泰元年,他能夠回到京師做京師副總兵官,回到權力的旋渦中心,他同樣能夠做到這一步。
書證還有一個賬本,上面是安南文武賄賂黎宜民得到官爵的記錄,人證很多,參與這件事的中官宦奴可不止一個,最重要的是還有物證,柳溥連黎宜民藏錢的地方都找到了。
升龍禁城,被柳溥滲透成了篩子,黎宜民吃了幾碗飯,柳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唐興看著柳溥,孫忠、孫繼宗、王驥、柳溥這些南衙僭朝的人,就不該搞造反,而是進京搞政鬥,絕對都是好手。
搞造反,實在不是他們擅長的領域。
“賣官鬻爵啊。”袁彬看完,將手中的文書還給了柳溥。
柳溥有些失落的說道:“又一次證明,陛下是對的。只要價格合適,肉食者,會出賣絞死自己的絞繩。”
陛下總是時時刻刻證明,他才是對的那一個。
柳溥若是能早一些認識到陛下是對的,陛下是英明的,他就不會成為亂臣賊子,流落到安南,與這麼一群蟲豸為伍。
柳溥知道改悔了,可是再沒有回到過去的可能了。
古今中外、歷朝歷代,所知天下寰宇之下,有一個顛不破的道理,那就是:降將可納,叛臣不容。
柳溥面色古怪的說道:“如果要得到升龍禁衛的軍權,其實沒有那麼麻煩,我的人可以用點手段,一分錢不花就把這升龍禁衛掌握在手裡。”
“手段?什麼手段?”袁彬問道。
柳溥揣著手說道:“其實很簡單,賄賂中官宦奴的銀子,不用實際交給中官宦奴,就是賬面上走一圈就行了,黎宜民沒工夫一兩一兩的去稱的。”
“賬面上有就行了。”
唐興眨了眨眼,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不是,連賄賂都不是現銀的賄賂,就走個賬?!那黎宜民萬一想起來了,去盤庫了怎麼辦?”
柳溥一臉平靜的說道:“有賊寇偷盜之類的理由便是了,或者說是五鬼搬運鬼魅橫行,再幹脆些,直接說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