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坊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乾淨衛生,綠樹成蔭。
即便是公廁,是的百姓們上廁所要到樓下的公廁來,樓內是沒有的。
糞道,那可是連宋高宗趙構都要眼饞的生意,趙構寧願被朝臣們痛罵糞霸,也要賺這個錢。
朱祁鈺在匠城裡隨意的轉悠著,沒一會兒許多緹騎從各個坊裡走了出來,對著盧忠耳語著。
各個緹騎走訪各坊,是要看是崇明坊如此,還是整個七十二坊皆是如此。
毫無疑問,皆是如此。
包括路燈。
李賓言隨行的過程中,講了講當初的建城的一些事兒。
在松江府盤踞著一夥沙幫,專門倒騰建築用材,橫行一時,沙老大,更是和南京五城兵馬司的都尉關係密切。
南京五城兵馬司店塌房的買賣,都要跟他手裡買建材。
松江府這麼大的盤子,沙幫能不來鬧騰?
這一鬧騰,可算是撞到了鐵板上,工匠們正熱火朝天的建新城,建設自己的家園,這一窩蜂的傢伙衝了過來,還把一個阻攔的小工給打了。
工匠立刻就抄起傢伙跟這幫沙幫打了起來。
結果最後就是駐松江府京軍開始了長達兩年的剿匪。
將整個松江地面,以致於南衙、浙江部分的流匪給剿的一乾二淨,俘虜多數都送到了雞籠島伐木去了。
沙幫,成為了這個時代,掃黑除惡的一個註腳。
匠城裡的路燈是最近裝的,但是在之前,就發揮了吊人的作用,畢竟吊人這件事,是工匠們在做,並不侷限於路燈。
朱祁鈺一直在匠城逗留到華燈初上,看著路燈一盞盞的亮起,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些燈光並不是很明亮,算不上燈火輝煌,卻足以照出輪廓來。
追求光明,是一種本能。
“真好,大好河山,還是得多走走,多看看。”朱祁鈺站在大駕玉輅上,準備回自己的別苑。
就像一個公司倒閉的時候,老闆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一樣,皇帝是最後一刻才接受國破的現狀。
忝官尸祿,欺上罔下。
官吏就像是泥塑的雕像一樣,對上欺騙,博取信任,對下隱瞞,掩蓋真相,弄出一副歌舞昇平的局面,事實上的危急,在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湧動。
朱祁鈺還是得多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才能保證自己不是最後一個知道國家要亡了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