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變法嚴重傷害了貴族利益,但是他創造了一個軍功名田的利益集體。
通衢九省的二十萬裡水路疏浚,是為了創造九省之地的利益既得者,他們享受了開海的好處,日後就是東南海商支援下再次掀起禁海風力事,反對禁海的風力強過對方。
于謙是為了讓陛下開海大計,不會人亡政息。
時光荏苒匆匆而過,七日的時間很短很短,大明松江府別苑的御書房內,朱祁鈺手裡拿著一些卷宗,正在硃批。
這都是松江府、應天府、浙江、湖廣、江蘇、鳳陽等地查獲的一批拆股認籌的莊家案件。
費亦應因為把海船拆股認籌,搞得風生水起,最終被魏國公徐承宗放棄。
而後,將商舶拆股認籌,就列入了朝廷的打擊目標。
如果說拆股認籌是將出海遠洋的風險,平均均攤到了每一個認籌的股東身上。
那麼按理來說,出海遠洋的利益,是不是也該均攤到每個認籌的股東身上?
這麼簡單的邏輯,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因為大多數的拆股認籌的商舶,在海上轉一圈回到大明之後,不僅不賺錢,還賠錢了…
一本萬利的海貿事,船全須全尾的回到了大明,船艙裡是堆積如山一樣的白銀、香料、糧食。
可就是賠了!
問題就出在了賬目二字上,他們故意做高了成本,降低了盈利,出海轉一圈,壓根不給認籌的小商小販們分哪怕一釐一毫的紅利。
風險你來擔,利潤我來拿。
這種狗罕見的把戲,是李賓言、李賢、徐承宗提前預料到的情況,商舶私下拆股認籌,就變成了朝廷打擊的重點物件。
大明造船業可謂是大明冬序之下,仍然如火如荼進行的產業,其衍生出的產業鏈,養活了不知道多少上游和下游的產業。
以造船業為驅動,本來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件美事,也不出意外的出現了意外。
夏時正這個被送進了大明解刳院的傢伙,搞出了一套差點選垮大明造船業的買賣來,夏時正把造船事,弄成了期貨。
商場如戰場,戰場上船越大,火力越強,越佔便宜,海貿事也是如此,商舶越大,賺得越多。
夏時正名下的四個造船廠,搞出了一個三千料的三桅大船來,這船大歸大,可是如此噸位,卻只有個三桅,那能動彈,就算造好了,在海上也只是能動。
這船夏時正壓根就沒造,他長期從事海貿,能不知道三桅的三千料船根本不能海貿?
所以他將只存在賬面上的船,進行了拆股認籌並且許以厚利預售。
不僅如此,他還專門找了許多的托兒,不斷哄抬著拆除股的票證的價格,反覆發票收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
這個期貨船連造都沒造,壓根就沒辦法交付,已經醞釀了兩年之久,這蓋子終於捂不住了。
夏時正有兩條選擇,第一條是逃,第二條自然是想辦法讓蓋子繼續捂下去。
正值大皇帝南巡,就是夏時正不搞刺王殺駕,他的下場也是解刳院,夏時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劍走偏鋒,想要搞個大新聞出來。
朱祁鈺合上了奏疏,嘖嘖稱奇的說道:“這幫傢伙,總是能夠把風險均攤到百姓的頭上,還真是熟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