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寧號和廬江號的火力還不夠強嗎?
于謙一點都不謙虛的說,這兩艘船,只能用無敵去形容,放眼整個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造出火力這麼強的戰列艦了。
可是陛下依舊覺得,火力不足。
可能在陛下心中,一炮把倭國整個擊沉的火力,才能勉強夠用吧。
于謙也在看著海面上,這是大明水師自從加速恢復之後,第一次在海上清繳倭寇,也是一次大規模的軍演。
倭寇、海盜、逆賊,再一次為大明水師的成長,貢獻了自己的所有。
朱祁鈺目光炯炯的盯著海面上,對著于謙繼續說道:“這些賊寇都慌了神,賊陣之中,已經有了船撞船,顯然是慌不擇路了。”
“這個時候,海寧號帶著三桅大船和戰座船,從正中穿插過去,將敵人分割包圍,定能最快的消滅敵人。”
于謙直接沉默了。
陛下在兵推棋盤上,老是輸,不是沒有原因的。
得虧陛下自己心裡也有數,只是過過嘴癮,即便是指揮,也只是說一句放箭之類增加參與感的話,若是讓陛下親自指揮,本來好好的合圍殲敵的大好局勢,立刻葬送。
大明水師以火力見長,若是真的接舷戰,水性極佳、尤其擅長接舷的倭寇海盜們,就會如同螞蟻一樣攀附到寶船之上,勝負自然是大明勝,水師逾三萬眾,人數優勢仍然在。
但是傷亡、撫卹、船隻損毀等等問題,大明勝也是敗。
陛下的從正中穿插過去,就如同炮兵陣推著炮衝進了朴刀陣中一樣,不能說是運籌帷幄,只能說是自斷雙腳了。
于謙想了想說道:“陛下愛民如子,大明水師訓練不易,即便是殺了倭寇十人,我大明水師死一人,也足以扼腕痛惜,這炮轟雖然靡費了些,但我大明兒郎卻少了死傷。”
朱祁鈺一愣,面色沉重的說道:“朕聽聞當初京師之戰之前,備倭軍備操軍裡的兒郎們,很多許了婚配的兒郎,都被悔婚了。”
“朕當時就覺得古怪,就讓盧忠和興安分別去探訪了。”
“理由頗為充分,時至今日,朕記憶猶新,言猶在耳。”
“他們說:若是這打仗,死了也就死了還有撫卹,可若是傷了,殘了,女兒嫁過去,不就是一輩子遭了殃?故此退了婚。”
“他們沒有錯,朕也不怪他們為了自己女兒如此選擇,朕只能多給京營軍卒們一些銀錢,讓他們有資財新討個婆娘。”
“於少保提醒的是,朕記下了。”
朱祁鈺說的很嚴肅,也很認真,這些悔婚的父親們、未婚妻們,朱祁鈺也不怪他們的無情,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但是朱祁鈺對大明風雨飄搖之際,仍然選擇聽從朝廷調令,沒有逃亡的軍士們,選擇了物質上的補償。
只談犧牲,不談物質回報?
朱祁鈺是大明皇帝,又不是周扒皮。
于謙眨著眼看著面前的皇帝,這就是他效忠的皇帝,雖然軍事指揮沒什麼天分,真的很菜,在兵推棋盤上很少贏,可是陛下始終心繫普通百姓和軍士。
于謙並不清楚在京師之戰之前,備操軍和備倭軍裡面出現了這種大規模悔婚事,但是陛下不僅知道,而且還記在心裡,不僅記在心裡,陛下還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