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兒,在沒有傷害大明利益的時候,陛下和顏悅色,大講親親之誼,一副異父異母親兄弟的模樣。
但是一旦傷害到了大明的利益,陛下當初斬三親王於天地壇下的場景,歷歷在目。
況且,陛下還在太廟裡親手殺掉了一個皇帝。
“費商總,雞籠島的伐木之事,僅靠朝廷的流放犯人,實在是進展緩慢,有勞費商總了。”李賓言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本硃批過的題本遞給了費亦應。
費亦應驚駭萬分的拿過了題本合同,這題本上有大明對於雞籠島的所有訊息,包括了位置、航路、環境、產品、氣候等等訊息。
這是錢,源源不斷的錢。
僅僅是伐木的產業,就足夠出現數個百萬銀幣之家,而雞籠島的產業,何止伐木?
雞籠島比琉球島要大的多,無論是產業的規模還是數量,都不是琉球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麼一本經過陛下硃批的題本,可不是白拿的,費亦應自然要付出代價。
而這個代價,就是所有參與開發雞籠島的商會的資財,除了納稅之外,還要把資財,放到寶源局內,在計省的監管下進行。
僅靠大明朝廷開發雞籠島不現實,流放犯就那麼點,開發的進度緩慢,時至今日也就是復建了澎湖巡檢司和一個港口,而且規模極小。
費亦應拿過了題本合同,寫上了自己的姓名,他本身就是徐承宗的白手套,今天他被叫了過來,聽到了陛下南巡的大訊息,他就知道,今天他簽字了,是體面,若是不簽字,不想體面,自然有的是人讓他體面。
“費商總最近的買賣的做的很大,我可是聽到了一些不大好的流言。”徐承宗看著費亦應用了印之後,坐直了身子,盯著費亦應,頗為平靜的說道。
“我…”費亦應有口難言,他的腿有點抖,終於知道為什麼在海洋會議結束之後,他被單獨留下來了。
最近費亦應的資財正在用一種極為恐怖的方式增長,而他認為他做的沒有錯。
徐承宗看費亦應結結巴巴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的說道:“陛下最近發動了夏獵行動,你可知道?”
“蔓延北方六省的賣身契買賣,或者說驢打滾生意,被陛下和於少保聯手打了。我可提醒你,擴張歸擴張,但是你要是玩脫了,我可救不了你。”
“是。”費亦應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說道:“還請魏國公指點。”
“能幫你的人在這坐著呢,跟我說不著。”徐承宗看了眼李賓言,然後站起身來說道:“我去花天酒地了,能不能讓橫林費氏活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走了。”
徐承宗不視財經事務,留下了費亦應徑直離開了萬國城,這萬國城裡可是有萬國風情,只要捨得銀錢,連紅毛番都能玩得到。
“不要如此侷促,我就是找你談談你最近做的事兒,坐,司務,給杯茶。”李賢笑意盎然的說著,示意費亦應坐下回話。
費亦應坐在了藤椅上,只有半拉屁股在椅子上,至於茶,那是一口也不敢喝。
李賓言和李賢,雙李雙煞問話,這茶能喝得下去,才是咄咄怪事。
“說說吧。”李賓言看著費亦應說道,他揮了揮手示意司務開始記錄談話。
費亦應低著頭眉頭緊蹙,思索著許多的問題,朝廷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做的事是不是惹得陛下盛怒,這些事在做的時候,到底有沒有觸犯大明的律法,他又該說多少,是不是全部老實交待,會是怎樣的下場。
一時間,費亦應思緒萬千,但是他也沒有多少糾結,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交代清楚。
費亦應低著頭低聲說道:“以前的時候,大宗商品,都是我們商總主持,然後分成十到百股,分給商會的所有商賈,每家認領不等,賺錢按股分錢,賠錢,自認倒黴。”
“比如向塞外販茶磚、絲綢、棉布,去一趟時間很長,而且也有很大的風險,一直是這麼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