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密州市舶司成立,將所有的商舶納入了管轄範圍之後,有一條潛規則,那就是入港不得張弓填銃。
伴隨著這條規則的另外一條規矩,就是大明商舶,不得在海上互相攻伐,否則連坐著整個商號的船,都不得入港。
所有登記在冊的商舶的船首,都用白漆印著弦號,在海上互相殺伐,基本上都能確定是哪裡的人。
信鴿在隋唐宋元的時候,被叫做舶鴿,就是舟師養的鴿子,苦主一旦海上被攻伐,搶劫,再不濟也能放鴿子告狀。
雖然效率較低,查辦困難的客觀事實存在,但是沒有律法約束和有律法約束的大明海,完全是兩副模樣。
皇帝立下了規矩的同時,放開了很多的海貿限制,包括一些過去的禁物,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入港,譬如說弓弩銃炮,譬如說三桅大船。
所以,開海之後,許鋥還真沒有再跟大明的商舶動過刀子。
按理來說,這既往不咎,他也不太知道自己的過錯到底是什麼。
“生意上的事兒,就勞煩大掌櫃多擔待點了,本來我還以為朝廷把我拿了,是問我要買命錢。可惜不是。”許鋥略微有些迷茫的說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抓,他在大明沒有作奸犯科。
十日後,許鋥和趙楷睿被送往了京師,待遇又有不同。
許鋥一路上算不上好吃好喝,絕對算得上管飽,沒帶枷鎖,沒帶鐐銬,也沒有囚車,就是普通的車駕。
趙楷睿和他家的耆老就非常不幸了,那是枷鎖鐐銬囚車一整套。
從南衙到北衙,只用了十五日的時間,這路上發生了一件讓許鋥目瞪口呆的事兒,有人居然膽敢劫囚車!
這可是緹騎的囚車!
許鋥自認為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可是他和他的大掌櫃,從來沒敢往劫囚車這種事上想過,就想著使銀子乞活。
但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人,居然敢劫囚車!
結果自然是緹騎們完勝,來者都把命留在了官道兩側。
許鋥到了通州之後,就和趙楷睿分道揚鑣,押送趙楷睿一行人的囚車連夜進了京,而許鋥在通州休整了一天,才從朝陽門入了京師。
朝陽門那城門上黑洞洞的火炮嚇到了他,被那麼多火炮齊射,怕是連骨灰都給揚了。
很快,許鋥就被送進了大理寺看押,而不是送進北鎮撫司。
這一住,又是半個多月的時間,許鋥沒有等到緹騎,也沒有等到虎頭鍘,等來了禮部郎中。
這禮部的郎中十分嚴肅的說道:“面聖的時候,說話要三思,不得口出狂言,更不能說髒話。”
“入殿的時候,要三拜五叩,這是大禮。要口呼草民,三呼萬歲。”
“陛下沒說讓你平身的時候,你要俯首帖耳,不要亂動。”
“待會有人來送你去沐浴更衣。”
許鋥打斷了禮部郎中的說教,他滿是疑惑的說道:“為什麼要面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