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的例子,大明朝知道的並不算少,但是能活用到這件事上的,也就胡濙了。
“繼續部議吧。”胡濙喝了口茶,開口說道,稽王世子這個議題的決定權在陛下的手中。
“恭順王也先上奏稱,他們抓到了泰西的正朔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想要獻俘於嘉峪關前。”鴻臚寺卿楊善開口說道。
君士坦丁十一世是宮裡貴人埃萊娜公主的叔父,這也先說的是獻出俘虜,但其實就是要挾大明來了。
紫袍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現在在拔都薩萊安頓了下來,這對也先而言,就如同心腹大患。
王悅是王復的人,王悅帶著烏茲別克軍在薩萊拔都。
一旦王覆在撒馬爾罕出了什麼事,王悅立刻會在薩萊拔都藉著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名頭做事,尤其是也先還沒有前往薩萊拔都,拿到金帳汗國的可汗之位。
也先這種獻俘的說法,其目的在於一石三鳥,第一可以拔掉王覆在政治上的一些籌碼,雖然也先心裡也清楚沒什麼用;
二來,藉著獻俘的名義,和大明緩和下關係,順便敲大明一筆竹槓。
最主要的就是轉移仇恨。
現在奧斯曼王國的蘇丹,法拉赫就跟發了瘋一樣,問也先要君士坦丁十一世和那枚滿是銅臭的綠色銅球。
“不要。”胡濙滿是嫌棄的說道:“不要搭理他,想利用大明解決他們的矛盾,他做什麼午時三刻的大夢!”
“除非他也先自己束手束腳,把自己綁到嘉峪關前,否則都不要搭理他。”
楊善點頭說道:“好。”
部議還在繼續,胡濙的精力旺盛的不像是一個接近八十歲的老人,他在部議結束之後,又去了泰安宮。
胡濙為陛下詳細講解了一番關於朱文正的舊例,他本來想再側面打聽下陛下對稽王府的態度,可是陛下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聽到這是祖宗之法的時候,立刻就讓文淵閣擬一份詔書,冊封稽王世子朱見深,正式承襲稽王位。
用的就是朱文正的例子,堵了所有人的嘴。
太祖高皇帝當年做的,他朱祁鈺只是在繼承列祖列宗的遺志而已。
朱祁鈺吩咐完了興安讓文淵閣擬詔之後,才笑著說道:“那五塊飴糖沒什麼含義,就是之前一直給,忽然不給,怕稽王府上下,有什麼想法罷了。”
“稽王府上下如履薄冰,稍有一些風吹草動,就會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們活的已經夠膽戰心驚的了,朕再嚇唬他們,怕是要寢食難安了。”
胡濙這才瞭然,他還以為那五塊飴糖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他俯首說道:“陛下大仁。”
胡濙說完了稽王世系的事兒,又把也先所謂的獻俘之事,說了一遍。
這件事的職權歸屬於鴻臚寺,鴻臚寺掌管通事院、會同館和四夷館,主外事,這件事是禮部部事。
可那個君士坦丁十一世是埃萊娜的叔叔,這件事就棘手在這裡。
朱祁鈺從個人的角度而言,當然願意把埃萊娜的叔叔接到大明京師來,畢竟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受。
可是從大明的角度而言,他不能那麼做,君士坦丁十一世在拔都薩萊,更符合大明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