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事者無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你為何要同情那群黔首小民呢。”
“他們算個屁!”
雷俊泰呆滯的喝了口茶,給夠僱工們應得的勞動報酬,就是同情黔首小民了嗎?
他不懂。
李高全老神在在的說道:“我給你講這些,是在說朝廷不敢動我們,因為動了我們,桐園這麼多的人,吃什麼喝什麼?拿什麼生活?”
“我們給了窮民苦力勞作之所,我們是窮民苦力的衣食父母,給他們吃穿,如有再造之恩!這些窮民苦力不懂得感恩就算了,還跑去勞保局告狀。”
“簡直是無法無天!無父無母!不孝不忠!”
雖然李高全一直在用我們這個詞,但是雷俊泰卻是清楚的知道,李高全用錯詞了。
李高全不應該說「我們」而應該說「我」。
誰跟你這該掛旗杆的傢伙是一夥的?
雷俊泰雖然名義上是大掌櫃,但並不是肉食者,而是湯食者。
簡單來說,李高全吃肉,雷俊泰只能舔一舔盆底的湯,嚐嚐肉味。
就這,多少人想舔,還沒這個門路呢!
“喝茶喝茶。”雷俊泰笑了笑,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現在應該誇耀李高全一頓,以此維護東家和掌櫃之間的關係,穩固自己地位,他溜鬚拍馬的本事可不弱。
可是雷俊泰說不出口來,馬屁就在嗓子眼,可是他就是說不出來。
因為他要臉。
他準備溜了。
雷俊泰喝了兩口茶,忽然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說道:“陛下從來沒說要你們死,陛下只是希望你們可以遵紀守法。”
“東家,雷某沒什麼本事,前段時間到松江造船廠考了一下,被錄用為送建造船廠幫工指揮,負責指揮廂長、作頭。”
幫工指揮是個不入流的吏目,其實賺的不如現在多,負責指揮廂長和作頭,每一個廂長和作頭有百人工,他負責指揮這些幫工。
他負責的就是給木材刷桐油的事兒,他是有技術的人,他有一手獨門絕技,熱油法刷油。
具體而言就是用水蒸氣加熱桐油,使桐油深入木材之中,可以讓木材使用更加耐久,防止船蟲。
他不是對桐油一無所知,否則也做不得這桐油大掌櫃了。
最近他請了假,去了松江造船廠,並且見到了李賓言,在彼此溝通之後,最終雷俊泰決定前往造船廠。
“你瘋了?”李高全面色鉅變的說道:“那造船廠能造幾年船還不曉得,你去那地方幹啥?能掙幾個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