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胡濙有些疑惑的問道。
苦一苦勢要豪右,苦一苦鉅商富賈,在陛下從南衙歸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大明皇帝、朝堂的一種常見的敘事方式。
大明鑄造銀幣,乃是溝瀆,是朝廷的鬥斛、權衡。
大明,甚至整個中原王朝長期處於錢荒的狀態,陛下好不容易想到了辦法,並且極大的緩解了錢荒帶來的弊病。
但是南衙的勢要豪右是怎麼做的?
他們在抗拒,他們甚至要讓陛下嘗下厲害,隨後更是利用南衙寒潮急切的需要煤炭,大做文章。
若不是陛下有辦法,有手段,他們怕是要做成了。
銀幣、景泰通寶,目的是加速大明南北貨物往來,調節資源分配不均衡。
甚至是皇權以及皇帝直接管轄的京官們權柄的重大問題。
所以苦一苦勢要豪右、鉅商富賈是一種很常見的敘事方式。
朱祁鈺認真的想了許久說道:“《鹽鐵論》曰:田雖三十稅一,加之以口賦更徭之役,率一人之作,中分其功。”
“農夫悉其所得,或假貸而益之。是以百姓疾耕力作,而飢寒遂及己也。”
漢朝的稅賦制度是三十稅一,但是加上徭役、攤派、私求,一個人的勞作,實際稅率高達五成。
百姓雖然努力的耕作,但是飢寒交迫不能滿足自己。
一旦百姓的勞動報酬不能滿足自己,棄嬰、摔嬰的現象就會變成社會的常態。
人口一旦凋零,萬事皆休。
衡量人類幸福、貧富差距等等有許多金融學的指數,其實在朱祁鈺看來,最關鍵的指數就是人口是否開始下降。
國力的衰弱從人口上可以直觀的反應。
“陛下要加稅嗎?”胡濙眉頭緊皺的問道。
這加稅可不是小事兒,他怕陛下突然大踏步踏出去。
這不是洗地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朱祁鈺搖頭說道:“朕這邊給他們加一分的稅,他們就敢十倍、百倍、千倍的加到百姓的頭上!”
“正統四年,於少保巡撫山西曾經上奏,山西每年運往大同、宣府、偏頭關三邊的稅糧,道途之費,率六七石而至一石。”
朱祁鈺並不打算加稅,他現在收鑄幣稅已經超過了三成。
他拿出了一封奏疏說道:“李賢他們,已經走在了前面,他們打算徵收二十稅一的遺產稅。”
“如果想要把名下的房產、船證等實物,轉移到孩子的名下,那麼就需要繳納二十分之一的遺產稅。”
“這部分稅務是可以蠲免的,比如修繕衛所儒學堂、營建州府縣官學、為養濟院和舍飯寺捐贈等。”
遺產稅是李賢這個勢要豪右掘墓人的一個手段,徵收的物件是超過了十萬銀幣以上固定資財的鉅富之家。
胡濙看了許久搖頭說道:“他們可以透過各種的手段,比如撲買房產、船證、田畝、商鋪等物,然後以流動資財繼承,朝廷對流動資財是沒有管控能力的。”
“所以,遺產稅根本沒有徵收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