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燕雲十六州無望的大宋,只能藉著黨爭這種手段,鬥蛐蛐一樣的控制群臣,鬥蛐蛐是術,不是道。
先天絕症,其實韃清也有。
韃清是南下入主中原,其滿漢矛盾,就是先天絕症,直到清廷滅亡,這一直是根本矛盾之一,而且愈演愈烈,就像是宋朝的黨禍一樣。
韃清入關之後,把岳飛廟全數搗毀,到了雍正的時候,雍正才復建岳飛廟,嶽王祠,再樹秦檜等人的跪像。
這是韃清政策轉向的一個重要的風向標,雍正結結實實給韃清續了一百年的命。
若非雍正的及時調頭,調整朝中政策,不再以鎮壓為主,而是全面主導滿貴人們全面漢化,韃清哪有二百七十六年國運?
要不然小四兒乾隆,能可勁兒霍霍?
小四兒他有個好爹。
黨爭,無疑是阻攔經濟、文化、政治、思想、軍事進行全面大思辨的巨大阻力,解決社會矛盾的最大阻力。
因為黨爭從來沒有對錯,只有輸贏。
經歷了巨大的痛苦,卻沒有巨大的進步,反而沉淪在了黨爭之中,苦,白受了,血,也白流了。
先天絕症的大宋和韃清,都是因為黨禍阻止了思辨,阻止了社會進步。
在原來的歷史線裡,黨爭幾乎伴隨著整個景泰朝。
胡濙只是禮部尚書,于謙只是一個於少保,只是一個兵部尚書,他並不想當權臣。
他們都無法阻止黨禍盈天。
只有朱祁鈺這個皇帝可以。
朱祁鈺看著胡濙老邁的模樣,雖然養生有道,但是胡濙七十有七了,這個歲數還在為朝廷奔波,還在為解決大明的主要矛盾,勞心勞力。
“辛苦胡尚書了。”朱祁鈺由衷的說道。
胡濙卻連連擺手說道:“沒什麼辛苦的,臣每天就是看看書,去泰安宮教皇嗣們讀書寫字,偶爾去太醫院研習下醫術。”
“這日子,很舒適了,嘿嘿,老了老了,過了幾年舒坦日子,這幾年啊,最是最心安理得、問心無愧的幾年了。”
胡濙沒說假話,他現在是無德一身輕,反正身後事有陛下保著,等到日後還有陛下皇嗣保著。
再往後,就沒人會盯著他這個入了土、化成灰的禮部尚書了。
日後論起他來,也頂多說一句,無德尚書罷了,還能壞到哪裡去呢?
朱祁鈺笑著對於謙說道:“下盤棋?”
興安立刻躍躍欲試。
但是于謙搖頭說道:“下不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