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書真是老成謀國。”
胡濙趕忙俯首說道:“陛下謬讚,臣惶恐。”
“當初永樂年間郡縣交趾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臣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一切皆可祖宗之法,胡濙的意思很明確,什麼不徵之國?
安南不是不徵之國嗎?後來不是照樣徵了嗎?還把交趾郡縣化了。
時代在變,祖宗之法不是墨守成規,而是領悟其精神,適應當下的情況,對政策進行調整。
多離譜的事兒,列祖列宗都幹過了,陛下大膽做,禮部這邊已經撒完水了,陛下一聲令下,就可以開始洗地了。
朱祁鈺又拿出了李賓言的奏疏遞給了胡濙。
胡濙看到半截,臉色變得通紅,吹鬍子瞪眼憤怒的喊道:“三倍利,無法無天!簡直是無法無天!陛下,他們簡直是…無法無天啊!”
胡濙這張嘴多能說啊,能讓胡濙詞窮,可見這件事讓他多麼的憤怒。
能讓胡濙如此憤怒,自然是他看到了大明軍隊在犒賞三軍之時,使用腐爛豬肉,最終死了三百餘人。
打完舟山海戰還沒死三百人呢!這吃了犒勞,結果一命嗚呼,這已經過了胡濙能夠忍耐的底線了。
“該死!該死!陛下,連坐吧!”
“不族誅幾家,如何彰顯天威!”
胡濙氣的臉都紅了,能讓禮部說出連坐兩個字,可見胡濙多麼的憤怒。
胡濙拍著手中的奏疏,餘怒未消的說道:“平江靖海,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海貿民生?他們可倒好,不幹活,還拖後腿?!簡直是豈有此理!”
朱祁鈺示意興安去泡杯茶,無奈的說道:“朕之前就有預料到這種事,專門下旨讓李賓言去教諭商總,莫要自誤,莫要自誤,他們是怎麼做的?”
“唉。”
胡濙十分確信的說道:“陛下,這必需得殺,否則兵部都要連章上奏的,打了勝仗的慶功宴上死了三百人,這要是不處罰,日後誰還當兵?”
之前郝仁案,喜事喪辦,這次慶功宴,又喜事喪辦。
雖然這次涉及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一次就要斬上千人之多,但是不殺不行。
朱祁鈺理所當然的說道:“朕沒說不殺,查補清楚之後,不冤枉好人,但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南衙風力,胡尚書以為李巡撫能抗得住嗎?”朱祁鈺還是很愛惜人的,李賓言那個憨直性子,別到時候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胡濙認真的思索了一下,笑著說道:“臣以為李巡撫既然敢做,那肯定是有所準備,也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事。”
“讓他試試看唄,反正有陛下在,事情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朱祁鈺忽然疑惑的對著興安問道:“於少保最近在忙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