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肯定的點了點頭。
于謙重重的嘆了口氣,手在桌子上輕敲了幾下,面色露出了愁苦。
石亨看著于謙惺惺作態,站了起來,憤怒的說道:“你這個於老頭,做事憑是如此張狂!我真心求教,你用八個字折煞我!”
“現在陛下問及此事,某不顧自己顏面說的清楚明白,你還想怎樣?”
“是你辱沒某在先!非要某把這顆腦袋摘下來給你,這樑子才能揭開不成?”
石亨有些憤怒,面色通紅,指著于謙,這人欺人太甚了!
于謙卻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個事兒,你先坐下來。”
“石總兵,你出詔獄之時,通惠河已通,糧草進了京,在此之前,某其實做過打算,讓備倭軍入京前,自行至通州取糧。”
“若非陛下一力督促,備操軍和備倭軍至通州自行取糧,通州大亂必至,即便是打退了瓦剌,通州大亂,某難辭其咎。”
“某用兵其實還不如你啊,只是想到這裡,才搖頭嘆氣,某何德何能教你做事呢?”
石亨的面色終於好看了些,撓了撓頭,哈哈的笑了起來。
縱兵取糧是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其實就是燒殺搶掠。
沒有哪個指揮官會縱容軍士燒殺搶掠,那樣的軍隊是沒法打仗的。
石亨在大同十幾年,可沒有幹過一次縱兵燒殺之事,所以在這個層面上,石亨小勝一籌。
于謙這是在給石亨面子罷了,他對自己要求極高,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懂得如何與旁人搞好關係,他是進士及第後出任地方官,一點點爬到朝堂高位的。
石亨在陛下丟了面子,于謙誇了石亨,說自己還不如他,算是自己丟了面子,這樣石亨就有了面子。
“那還不是陛下給你撐腰,讓你放心大膽地幹?居京師大不易啊。”石亨立刻就坡下驢,于謙勢大,對方給臺階,還硬挺著不下,那是不識抬舉。
兩個人交談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朱祁鈺的眼神在不停的打轉。
此時的朱祁鈺已經想到了支援自己的人,那就是那些真正想做事的人。
宗族不支援他、勳戚不支援他、朝臣不支援他、鄉紳們不支援他,但是他們不是大多數。
朱祁鈺要爭取的是大多數人。